蕭岐山也說明了來意:「……府上大小姐和世子交好,請了世子說府上姨娘得了怪病,腹痛非常,卻診不出原因,大小姐請我來與姨娘看看。」
顧德昭聽了便謝他:「……倒是麻煩您一趟!」
他想不到顧錦朝還願意放下仇恨,為宋姨娘的病請蕭先生來!他有些感慨又心疼,朝姐兒這樣懂事,他更覺得自己虧欠她了。既然蕭先生是長興侯府的幕僚,又是與長興候世子治過病的,應該醫技極高明的。
他讓李管事帶着蕭岐山去找顧錦朝,既然是朝姐兒請來的人,他也不好牽扯着。
顧錦朝本來等着葉限的回信,卻聽說蕭先生已經來了。便換了件淡青色的織花緞褙子,在花廳見蕭先生,又讓青蒲上了一壺貢陽羨茶。
蕭先生由李管事引着來,遠遠一看是個穿着直裰,氣度超然的清瘦男子。看上去不過四十,一雙眼睛笑眯眯的,十分和善。錦朝起身迎他,看到此人的樣子,卻突然覺得十分眼熟。
……她好像見到過此人。
那種隨和的笑容特別熟悉,但是她的記憶很模糊,根本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見過此人了。
念頭一閃而過,此時自然不是深究的時候。錦朝笑着請蕭先生坐,先拜見了他:「……早聞先生醫技超群,不想氣質也如此清雅,小女實在拜服。」
蕭岐山也打量了她一眼,礙於男女之妨,沒有多看。不過不得不說,顧錦朝是那種第一眼就讓人十分驚艷的長相。蕭先生笑着回道:「不過虛名而已,我常年不出貴州,醫技超群是談不上的。」他心裏還想着,想不到葉長順也是個看臉的,只是不知道這顧家大小姐品行如何,擔不擔得上葉長順特地請他出貴州。
錦朝自然沒有先提宋姨娘的事,而是讓丫頭先奉了茶點上來。
她心裏還在思索,這個蕭先生實在是越看越覺得眼熟,聽葉限說他常年隱居貴州,自己那時又在顧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可能見過蕭先生。那只能是前世嫁到陳家後……
顧錦朝還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兒見過。不過既然她是見到過此人的,那無論怎麼說,他肯定牽扯了葉陳兩家的爭鬥中來了。一個隱居山林的人,怎麼會牽扯進這個持續十年的、朝堂腥風血雨的爭鬥中來?
隆慶六年九月十三,穆宗駕崩。同年十一月七日,神宗登基,改年號萬曆,張居廉挾以號群臣。
錦朝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關聯,難不成蕭先生為了葉家,牽扯到了這場爭鬥中來?
她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這事於她來說太遠,就算出於葉限救她母親的情誼,她想幫一幫長興候家,如此時候,也不知道該從何幫起。這事還是先按下不表,至少她要先把宋姨娘的麻煩解決了。
她和蕭岐山說話:「……母親病重,您千里迢迢從貴州趕來,實在辛苦。可惜我母親沒這個福分,早早的走了……」
蕭先生聽了,沉思片刻,才緩緩道:「我記得世子爺說過夫人的病情,按理應該不會如此快才是。」
錦朝點點頭,輕聲道:「母親……母親死得不尋常。」她沒有往下說,蕭先生也明白這是人家的家事,既然顧家夫人死得離奇,肯定是有醜事在裏面的,家醜不可外揚。
他見顧錦朝雖然傷心,卻也不至於低迷。知道這顧家大小姐性格還是堅毅的,只是這麼早就喪母,也實在可憐。
錦朝擦了擦眼淚,笑着說:「讓先生看笑話了……母親死後,父親本打算發落了我的姨娘,不想姨娘懷了孕,就安置在原來的宅子裏。我雖心中有恨,卻也讓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只是前幾日姨娘說自己莫名腹痛,幾個大夫來看了,都看不出異常。姨娘就說是大夫醫技不高明,診斷不了她的病,鬧着要換大夫……倒是夜裏姨娘睡着,小丫頭撩了看,發現姨娘肚子淤青,姨娘卻也沒說過是怎麼回事……我想問問蕭先生,有什麼病可致腹部淤青的?」
蕭先生聽了默不作聲。顧大小姐這幾句話實在隱晦,她母親死後就發落了姨娘?豈不是說她母親是姨娘所害,因為腹中有子才被保下來。
再說那姨娘,肚上淤青可是外力所致,斷沒有內症的說法。姨娘自己吵着看大夫,又什麼都沒有,卻不提自己肚子的淤青。只有一個可能,是那姨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