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山村,有的是寧靜,就地取材的木屋建在山谷的平地,有溪水流過,孕育着生機。
遠山村,由於靠近山林,遠離塵世的喧囂。山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疲憊了一天的男女老少多已睡下。
只有少數木屋中還亮着油燈,因為省錢,村民把油燈亮光挑得很小,昏暗的燈光與屋外螢火蟲的熒光、天空中閃爍的星光相得益彰,靜怡、和諧、融洽。
一座仍亮着油燈的木屋中。
油燈下,女人正在縫着白天因勞作撕破的衣服。
男人端着一碗自家燒的濁酒,時而抿一口,就着桌上自家婆娘油炸的毛豆,看女人縫補,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話。
這是一戶普通的山間農戶,農家夫妻,都約莫三十出頭。
女人眉清目秀,舉手投足有大家閨秀之風,一點也不像農家村婦;男人生得也是魁梧,他坐得筆直,壓得木頭椅子吱吱呀呀直響。
男人端起酒碗,在昏暗的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唯獨缺了無名指和小拇指。
女人嘆了口氣,語氣蕭瑟地說:「大山,鐵匠的婆娘生了個胖小子,長得虎頭虎腦的,讓人看了,真是喜歡得緊。」
男人知道婆娘的失落,自從自己從沙場回家,兩人成親也過了五六年了,草藥喝了不少,可是肚子就是不見動靜。
男人於是安慰說:「秀兒,你也不必傷心,命里有得總該有,命里沒的也求不來,這是都是老天安排好的。」
他頓了一下又道:「不如這樣,現在北境正和磐國廝殺得厲害。這仗打了一年多,也不知道有多少家破人亡,多少孩子無家可歸。實在不成,我們便收養一個,只當是自己孩子養着。」
女人無聲地點點頭,屋內陷入沉默。
這時,忽然有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傳來,哭聲穿過木門傳到屋內。
男人三根手指拿着的酒碗一抖,幾滴酒水灑在桌上。女人也放下了針線,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疑惑。
那一聲嬰兒啼哭後,便是接連不斷的嬰兒哭聲,聲音洪大有力,似乎在催促男女開門去看。
男人起身緊走幾步,一把拉開木門,只見門口上有一個全身赤裸的男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上有一串黑石項墜,便無一物。
男嬰嚎嚎大哭,哭得小臉透紅,看樣子這男嬰出生沒多久,那小模樣倒是讓人疼惜。
男人暗道:這幸好是在春夜,春天的夜風不甚冷,不然這嬰孩就算沒凍死,也非得凍出病來,只是不知道誰家父母這麼狠心,把這粉雕玉琢的嬰兒放在這兒。
女人從男人身後出來,看到這男嬰頓時喜歡極了,嬰兒也哭得又可憐,頓時激發了女人的母性。
她三步並作兩步,一把從地上抱起男嬰,又四周環顧了一圈,可夜色中漆黑一片,又哪能看出什麼?
她就抱着男嬰,推男人回屋。男人本還想說話,不過被女人把眼一瞪,就硬是把話給咽回去了。
木門關上,從屋旁的一棵樹上跳下一隻白貓兒,這白貓兒身上的斑點很漂亮,倒有點像天上的雲朵。
第二天,不大的遠山村便有人談論,林山和蘭秀兒家養了一個男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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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你跑慢些,我都追不上了。」
山林中,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在林間穿梭,後面兩個跟着兩個少年,少年大概十四五歲年紀,正追着白影在山間跳躍。
那前頭的少年身穿粗布短衫,腰間隨意綁着根樹藤,烏黑的長髮盤在頭頂,用某種樹枝別着。特別是他一雙眼眸極有神采,偶爾閃過一絲狡黠,加上如型的劍眉,令他看上去精神奕奕,整個人兒有着一股子英氣。
他背着一捆柴火,手上還舉着一枝枝蔓,枝蔓長滿紅彤彤果實。
好一個山野少年。
「安哥兒,等等俺。」
在少年的身後,還跟着一個憨厚少年,不像」安哥兒「盤的是長發,而是剃的光頭,他長得虎頭虎腦,同樣背着捆碩大的柴火,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