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理夫人,今天也過來看老朋友嗎。」聯邦軍人墓地的看守機器義體對着眼前熟悉的夫人微笑道。
「嗯,又有差不多一年沒有見過各位了,怪想念的,當初年少時,我們一起參軍,如今當年熟悉的大家,只剩下我這們幾個死剩種活在世上……你不會懂,對吧。」魏斯理夫人今天穿着黑色的長裙,帶着黑紗的夫人如此問道。
「是的,畢竟我只是一具二型義體,不好意思,夫人。」義體的誠實讓魏斯理夫人嘆了一口氣:「沒什麼,我相信你終有一天會明白的。」
說完,這位夫人邁着步走進了墓園,隨着石板砌成的街道行進,看着坐北朝南的墓碑,看着墓碑上或是緊張,或是微笑,或是一本正經的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各位。
「李哥,一別三十年,你的孩子如今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我們這些兄弟姐妹都幫着看着呢。」
「巴爾塔,當初你進戰團,我們都說你是一個懦夫,結果沒想到,你會為了整個戰團免於全軍覆滅而選擇一個人前往發射控制塔,還真的讓你開啟了一個救生艙,救下了我們……你可是聯邦一級英雄啊,比我們這些逃出生天的傢伙利害多了。」
「三連的各位,午安,今年又來看各位了,你們交給我的團旗,我已經將它傳了下去……感謝你們,將它交給了我,讓我有機會將它傳承下去。」
「一連的老匹克,不好意思,直到今天我們也沒能找到到一連剩下的老兄弟,我們已經找遍了整個小行星帶……對不起。」
「大團長,整個二連到最後都是死在了我的手上,因為他們被蟲子寄生了,變成了我們的敵人……這麼多年了,我還是覺得當我殺死最後一個二連的成員時,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麼的奇怪……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但是我覺得我不那麼做就會死……所以,你說我做的對不對?」
一路走,一路說,最終魏斯理夫人停在了一個墓碑前,墓碑上的年輕人笑的很是開心,她蹲下身,看着墓碑上的他:「驚雷,我又來看你了……你為什麼走的那麼早,為什麼那一天要帶着整個五連去做那個自殺的任務……你和你的五連成了聯邦英雄,我卻只能活在這冰冷的世上……」
站起身,看着墓碑上的文字,魏斯理夫人在沉默中拿出煙盒,從裏面拿出一支點上,將它放到了墓碑頂部。
「對了,你之前說,六連,七連和八連不見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年他們被找到了,六連在下層區,他們破壞了下層區,切斷了蟲子的援軍,為此他們在真空裏等了我們三十年,而七連……他們,拖着上千隻蟲子一起被埋在港口區的廢墟底下,而八連全員戰死在防線上,在信號被遮蔽之後,去找他們的通信兵死在了路上,他們沒能撤出防線,和九連死在了同一條大戰壕里,而我們卻在別的地方找了他們整整二十年……對了,還有八連,他們沒能撤下來,整個連最終戰死在了倉庫區,倉庫區那邊因為後來在收復過程中受到轟炸,只能找到少數幾個人的身份銘牌與動力甲的碎片。」自言自說說到這兒,魏斯理夫人嘆了一口氣:「我帶大了我們的女兒,之前有過再婚,但那個傢伙真是太討厭了,我打了他,又離了婚,還在喝醉了的情況下和一個尖耳朵的小崽子有了第二個孩子……我還真是一個不檢點的女人啊,可是那個小傢伙真的很像是小時候的你啊,你一定討厭我了……對吧。」墓園裏只有風聲,魏斯理夫人沉默的看着煙草燃盡,她轉身走向來時的路。
走了兩步,她又停了下來,這位黑紗的夫人看着墓碑拉起了嘴角:「驚雷,我還記得,你說過,你們的文明在遠古的時候,有過關於你們死去之後會走過一座叫奈何的橋的故事,喝下湯,就會忘了前塵往事……我還要看着我們的女兒成長,看着她嫁人,看着我們的孫兒們出生,所以,可不可以,在橋的那邊等着我,也許會讓你等很久,但是,終有一天我會來找到你,除了說一句對不起,還會告訴你,我的們的女兒成長的故事,那一定是女兒眼中非常漫長而又浪漫的故事,我至少要將這漫長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你,所以……等着我,這裏是魏斯理·孟·安克雷奇。」
提起長裙的邊角,做着這個動作,如同許多年前他與她第一次在那個世界裏相遇時做的那樣。
…
第718節:如影隨行的麻煩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