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腳步沉重,每走一步仿佛都恨不得把地踩出一個洞來。
人在生氣的時候,總會找出一個合適的方式發泄,朱棣當然也不例外。
他漫無目的地走着,在京城的街上繞來繞去,如果你現在問他要去哪裏,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有一個人卻一直跟着他,不遠也不近,一直跟他保持着這麼一段距離。
朱棣突然拐了一個彎。
那個人恐怕目標消失,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跟朱棣一樣,同樣的轉角,同樣的拐彎,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一把劍橫在他的脖子上,亮晃晃地刺眼。他要是往前挪一下腳步,他的脖子一定會很疼。
「說,你為什麼要跟着我?」朱棣冷冷地看着這個人,問道。
「我是從洞庭湖來的。」那個人答道。
朱棣一聽洞庭湖三個字,居然把劍放了下來。
那個人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遞給朱棣,道:「幫主叫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朱棣伸手接過,道:「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幫主他來不了。」
朱棣皺了一下眉頭,道:「你們萬水幫又惹出什麼禍事?」
那人道:「禍事倒沒有,只是幫主現在去了『江南柳』。」
「江南柳?」
「沒錯!」
「什麼事比我委託給他的事還重要?」
「因為幫主收到了一封信。」
「然後?」
「然後他就走了。」
「走之前說過什麼?」
「幫主只說把這封信交到您手裏。」
「你可見到過那個送信人?」
那個人的眼中突然露出無比奇怪的目光,表情也變得捉摸不透。他喃喃地道:「我只看到一頂紅色的轎子在天上飛。」
「江南柳?紅色的轎子?」朱棣重複地說了兩遍,突然想起了什麼,道:「我聽說有很多掌門人在江南柳失蹤,莫不是你們幫主?」
「是的,江湖中人人都在說這事,所以當幫主要去江南柳的時候,我勸過他。」
「他怎麼說?」
「他說他一定要去!」
朱棣嘆了一口氣,道:「好吧,你可以走了。」
等他走遠,朱棣拆開信件,匆匆閱完,但見他臉色變得相當難堪。突然,朱棣將信件撕得粉碎,口中恨恨地道:「果然如此!」
「什麼事讓燕王爺如此生氣?」說話的居然是沈寒竹。
敢把朱棣惹得如此生氣還敢有膽量在他面前出現的人,也許只有沈寒竹。
沈寒竹將雙手交叉在胸前,微笑着看着朱棣。
朱棣冷冷地道:「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不不不,不巧又遇上了。」沈寒竹否認。
朱棣道:「我現在恨不得把你親手撕了。」
沈寒竹道:「我想燕王爺一定捨不得這麼做。」
朱棣道:「在你沒有幫我成事之前,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
沈寒竹道:「燕王爺是個有抱負的人,我相信燕王爺以後一定大有作為。可是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成大事可以有很多種選擇,燕王爺為什麼偏偏要走極端?」
朱棣道:「你是說我為什麼要同胞相殘?」
沈寒竹道:「沒錯!」
朱棣仰天長嘆,道:「你真想知道?」
沈寒竹道:「我希望聽到的是你的真心話。」
朱棣道:「好吧,那我就告訴你。」
「我在聽。」
「你上次在『將軍府』,是不是聽說過『將軍府』有一個人被人殺害?」
「不是聽說過,而是親眼見到過死者。要不是我跑得快,我都可能被成為嫌疑對象。」
「那個人是我殺的。」
「我已猜到了。」
朱棣的眼中突然像是要崩出火花,道:「知道我為什麼要殺那個人嗎?」
「我很想知道。」
「他是一個送信者。」
「給誰送信?」
「李存義!」
「你截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