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此時此刻林徐玉的詫異程度,那麼這個詞就是--很、非常、十分、極度……總覺得哪不對?
他反覆咀嚼着《竹石》最後的那兩句詩:「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大人……覺得怎樣?」王旭問。
「尚可!」林徐玉道。他只是給予了《竹石》「尚可」的評價,主要因為他不想助長王旭這少年的氣焰。
他這會兒已經是真真切切地相信——《石灰吟》確實是王旭這格外年輕的少年所作。他越發不解了,長安城內盛傳那個眨眼間做了二十首詩的少年?那個專門拿詩賣錢的斯文敗類?竟然作出了《石灰吟》《竹石》這等擁有高尚風格節操的詩?這兩首詩不都傳遞了一種不同流合乎堅持自己本真的高尚情懷嗎?那麼,眼前這少年怎麼可能作出商人行徑?
審案還在進行中。
林徐玉命人把張大戶家唯一倖存者——張圓圓帶進來。
於是,一個水桶腰,滿臉雀斑,體重足足逼近人類極限的胖妞走了進來。
張圓圓跟劉有才跪在了一起,兩人彼此都不對眼……
林徐玉:「張圓圓,你可認得你身邊的人?」
「便是化作飛灰,也認得。」
「他是誰?」
「仇恨我家,並且想將美貌與智慧並存的我佔為己有的混賬!」
張圓圓說話時,咬牙切齒狀,表情猙獰,一副要將劉有才生吞了活剝了的樣子。
劉有才慘嚎了一聲:「冤枉啊!」
然後,他就別過臉,死揪着張圓圓的衣腳,道:「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什麼仇什麼怨?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張圓圓拿眼睛冷冷地掃了劉有才一眼,輕描淡寫地道了聲:「放手!」
劉有才沒有放手,還是在複讀機復讀「什麼仇什麼怨」的開啟狀態。
張圓圓嘴邊咧出一個冷笑,肥嘟嘟的拳頭一拳砸過去,劉有才整個人都飛了。
有人將被拳頭砸得天暈地旋的劉有才跟張圓圓隔離了,中間站着一個手持圓木棍的差役。
劉有才還在開啟着「什麼仇什麼怨」的復讀模式……他很受傷,無論是心靈,還是身體。
王旭佩服啊!無論是劉圓圓還是劉有才,這一大家子的基因是不是都被外星人改造過?同樣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高級哺乳動物,怎麼說的話,做的事怎麼那麼容易讓人心中那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起來呢?
劉有才這會兒還在碎碎念着「什麼仇什麼怨」……
…………
進入呈堂證供的環節。
王旭與秦雪茹都給劉有才做了無罪擔保。
劉圓圓很不服氣,她嘟着嘴,萬分怨念的表情。
而就在此時,有一個差役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大人,大人,犯人抓住了!犯人抓住了!」來人慌張地道。
林徐玉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在哪?」
「就在大堂外!」
「帶進來!」
一個痞子相的男人就被差役連拖帶拽地送進了大堂。
逮捕這男人的差役是個捕頭,辦事靈醒,他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起初,他就懷疑張圓圓的供詞。因為,就算劉大戶家真的人緣甚好,無深仇大恨者,但難保沒有小人妒忌陷害。劉大戶有良田百頃,家財萬貫,若有那等心懷邪祟的歹人,也未嘗是不可能的。
然後,他近日就在楚子縣內,私下暗訪,想看看最近幾日有誰忽然一下子就闊綽了——
還真被他盯上了。
痞子相的男人,名叫葉天龍,不學無術,不思進取,不求上進,天天想着不勞而獲,更見不得別人好。
一日,捕頭瞧見痞子相的男人懷裏揣着一根金色條子,上面還明明晃晃的寫着「劉大戶」三個字。
所以,當時捕頭就生了疑惑,這幾日天天跟在葉天龍後邊,這次,看到他走到一座破破舊舊的寺廟,從佛像下取出無數的銀塊條子。
人贓俱獲,當時捕頭就出了手,將其一舉擒拿。
大堂之上,葉天龍無話可說,完完整整地交代了自己的罪證,
第二十三章:各有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