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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的我抬起頭,借着微弱的燭火看見那一刻的二叔,他的臉上滿是哀愁,站在閣樓的門口望着我。深深地嘆了口氣後說道:「林兒,你媽接的電話。她說她不管你,你自己拿主意,這該死的娘們!都不知道是不是她親生的種!你也別急,我回頭給我哥再去個電話,他肯定不讓你去…;…;」
二叔的話還沒說完,卻見我默默地站起身來,低着頭,緊緊地握住雙拳,火光中依稀能夠看見我的雙眼有淚水在滾動,從我稍稍懂事開始,我就意識到,父親對我是放任自流,母親只供我吃飯和穿衣,從來沒關心過我,不會看我的功課。不會陪我玩,不會問我冷不冷,也不會在乎我開不開心。
就如同二叔說的那樣,我就不像是她生的,我曾經問過她為什麼。只是換來了一個嫌棄的眼神,她是我的親娘,卻和後媽一樣,讀時候開家長會永遠都是二叔去參加,很多孩子都笑話我,說二叔就是我的親爹,還笑話我是撿來的野孩子。
這樣的記憶。一直縈繞在我的四周。
即便我只有七歲。可是我依然明白,母親那句話里的意思,心裏那小小的倔強如同烈火一般開始燃燒,在那一刻,那一個晚上,那一片微弱的燭火中,我猛地抬起頭,用我還稚嫩的聲音喊道:「我去北京!」
要去北京的事情已經決定了下來,二叔和李三兒開始張羅去北京的事情,而我則被李風帶上,去了天津鼓樓區,在那裏他要去見一位老朋友,一個名叫董三炮的人。
董三炮,這名字當然不是真名,而是他在圈子裏行走的時候起的一個諢名。他是李風的一個同門師兄,學藝不如李風這麼精,但是在圈子裏闖蕩的時間卻比李風要長,算是一個類似江湖混子般的形象。
天津鼓樓區,北方古玩城附近,這一帶在當時九十年代的時候還是很熱鬧的,街面上都是字畫古玩店,我們去的時候正好是第二天的中午,路上人不是很多,李風帶我進了一家叫做「德順昌」的老店,高台子,大木桌,乍一看就像是古時候的打扮和裝飾。
「這是一家老茶樓,掌柜的是我老朋友了,董三炮就在樓上,你跟我來。」
跟着李風一路上了樓,在左手邊第一間的雅間門口停了下來,還沒等我們開門,裏面就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低聲說道:「可是雲兄弟來了嗎?我在裏面,你進來吧。」
聲音挺粗獷,這一喊的底氣也非常足,就好像是在我的耳邊有人似的。
推門進去,我一瞧,坐在雅間裏的是一個渾圓的胖子,身上穿着一件老舊的黑色皮夾克,板寸頭,小眼睛,手上戴着一串油亮亮的佛珠。
我只瞧了一眼就覺得這董三炮身上透出一股子精明氣息。
「雲兄弟來了啊,快坐,要喝什麼茶?這裏的大紅袍不錯。」
董三炮顯得很殷勤招呼我們坐了下來,只是眼睛落在我身上後停頓了一下,奇怪地問道:「這孩子是?」
李風簡單一說:「是我替師傅找的人,為了那件事兒,你應該知道的。」
董三炮似乎立刻醒悟過來,深深地瞅了我一眼,這眼神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看着我的感覺仿佛像是看着一個物件兒,倒不像是看着一個人。
「找我什麼事兒?」
李風似乎不怎麼喜歡他的這個師兄,說話的時候口氣有一點不耐煩。
「說之前,你先看看這東西。」
說話間,董三炮從自己身邊拿上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黑乎乎的木頭底子,看不出裏面有什麼東西,只是盒子的開口處封着兩張黃紙。
「這是什麼東西?」
我奇怪地問道,不過雖然好奇卻沒有伸手去揭這開口上的黃紙,眼巴巴地望着李風,卻見李風的眉頭微微一皺,低聲問道:「這東西你從哪裏找來的?」
董三炮微微一笑後說道:「大約三個月前,我去香港幫一個富商看命,回來的時候,我在虎豹別墅附近參觀,從一個草叢子裏找到的,當時我就立刻給封了起來,你應該是看出這裏面的東西了吧,很不簡單啊。而且,我知道這東西兄弟你可是找了很久了,所以就請兄弟你來瞅瞅。」
李風眉頭皺的更緊了,反而是對面的董三炮這胖子的眉宇間透露出一絲絲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