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本事了。
如今荀諶的話在袁譚那邊的分量越來越重,這都與進入趙國之後,一直到將兩郡國劃分東西兩邊分化而治這一期間數次與袁尚的口水戰中,荀諶都發揮了重大作用有關係,而且荀諶也幫助袁譚識破了幾次袁尚那邊的小圖謀,逐漸被袁譚當成了心腹謀臣,這一次自然也被召集過來,並且在混亂的討論出那兩個所謂的結果之後,袁譚第一個就對始終靜默不言的荀諶問道:「那呂奉先大軍此次來勢洶洶,吾以為很難硬擋,這兩條退路都有可取之處,那不知先生有何高見?」
從言語神態中,袁譚對荀諶是真地敬重,這點與其父比起來真是勝出不知多少,不過這或許也是袁紹一直以為他不像是自己而更寵愛袁尚的原因之一。
但顯然袁譚此舉未必是對的,就看此時荀諶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滿,而同樣被召集過來的那些個文臣武將們都不是那麼愉快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來,誰叫這荀諶崛起的速度太快了,讓他們感覺深受威脅,這時候就應該低調處理,這也是荀諶每每會議總不願意主動開口的原因,就是希望大家儘量忽略掉他,如此才能儘可能減輕被大家嫉恨的程度,可偏偏每次都被袁譚破壞。
不過他也只是有些無奈,這時候袁譚的確是有些病急亂投醫了,所以神情語氣都帶着幾分急躁,這倒是讓荀諶稍微理解了一些,他頓了頓,似乎是在籌措着言辭,袁譚也想到這一點,就在旁邊跟着靜默等待,自然與會其他人也只有等待。
實際上這是荀諶刻意在用這種方法冷卻大家對他的嫉恨,若是袁譚一問他立刻就有答案並且回答,而且還是跟大家方才都不一樣的想法,那豈不是公然打大家的臉,甚至與眾人為敵?荀諶就是世家出身,深諳世家生存之道,對於自己也同樣是如此,這一次若不是因為自己心裏的那個想法,覺得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他也不會願意站出來幫助袁譚。
過了好一會兒,在幾個武將已經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荀諶才復又開口道:「其實按照方才大家所說那樣也並無不可,只是或許大家忽略了一些東西?」
有人下意識問道:「什麼東西?」
荀諶笑了笑,道:「先來說說退去幽州這條路吧,幽州混亂大家都是曉得的,此去的確可以直接收服民心,可諸位想過沒有,軍心如何?」
這話問出來,已經有幾個頭腦靈活的將領轉過彎來了,很簡單那就是將士是否能夠接收背井離鄉,更不用說這還是被人一逼再逼的一退再退,幽州並不是絕對安全,若到時候軍心陷入了低谷,就算收穫當地民心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能指望他們幫助己方抵禦呂布大軍的攻擊?…
想到這裏,幾個剛才一直叫囂着這條退路的人臉色也有些變了,而荀諶好似沒有看到他們的臉色變化一樣,繼續說道:「至於投降這一條,別說大公子了,就是我荀諶也不會願意。」這說的倒是實話,如果可以的話,他真不想投降,寧願死戰到底,當然前提也要是把自己心中最後一個想法付諸實現了,那就真是死而無憾了。
袁譚的眉角抽了抽,他當然不可能投降,他還捨不得這得來不易的主公之位呢,雖然在名義上,他還是讓大家稱呼自己為「大公子」,只說是父親屍骨未寒,自己這算是在盡孝。
至於幾個提到投降的,這時候自然是沉默不語,從袁譚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來了,他們自然不會找沒趣。
還是只有荀諶一個人在說話:「接下來便是諶所言大家忽略的地方,那呂奉先要攻打咱們,那咱們為何不是投降就是逃,不可以抵禦呢?當然了,諸位將軍會說兵力不足、士氣低落,且那是虎牢戰神、天下第一武將還是當朝太尉,不可能抵擋得住,這點諶也以為然,不過抵禦不了,咱們還可以主動出擊啊,當然不是和那邊硬碰硬,而是攻其所必救。」
這下袁譚等人是完全的一頭霧水、摸不着頭腦了,雖然也不是第一次聽到荀諶的計謀,可這一次實在是羚羊掛角,教他們無跡可尋,最後只能等他自己揭曉答案:「譬如……雒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