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并州亂起、呂布仍舊穩坐釣魚台,暗中窺伺諸侯動向的時候,他最為看重的曹操曹孟德卻陳兵冀州東南,對雒陽同樣虎視眈眈。
如今的曹操不僅掌控了徐州、兗州大部,冀州東一小部分,更有意染指豫州,只是此地早被呂布佔據,曹操在沒有摸清呂布目下跟腳、二者也並未徹底撕破臉皮的情況下,也只能做些試探之舉,不敢過於張狂。
邊界摩擦不斷,對於雙方倒也不是件壞事,正因為相互都在忌憚,卻也無形中形成制約,大的衝突很難發生。
當然不管是呂布還是曹操,都很清楚這樣趨近於平衡的局面,脆弱得如同一張薄紙,或許一個微小到大家都不注意的導火索,就會全然引爆他們之間的龍爭虎鬥——至少在整個北方,相對於其他而言,此時的他們就是兩方最大勢力,真要較量起來,確實是龍虎之爭。
從野心上來說,曹操可一點兒不會比呂布小,當然相對於身體內擁有一個來自於後世靈魂、對當世皇權全無尊重的呂布而言,現在的曹操內心裏多少還懷着一些對於皇權的敬畏之心,想得最多也就是做到董卓那般,甚至真到了那個位置,他倒還不會如董卓那般跋扈。
野心的滋生,當然是來源於他的底氣,而他的底氣,又是建立在一向以來的自信和手底下急劇擴張的勢力之上,只不過這一切在碰到呂布的時候,多少還是會給他帶來一些泄氣感。
與呂布明里暗裏的交道打了不少,也不知道是曾經被追殺留下的陰影,還是呂布威勢日盛帶來的壓力,讓他在想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湧現出來的第一種情緒竟然是恐懼。
當然對於呂布曹操的情緒一直很複雜,恐懼有之、惱恨有之、敵視有之、激賞有之,不一而足,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在心中一直就將呂布視為自己最大的敵手,如袁本初之流,雖然曾經也是勢大,卻從未有呂布帶給他的這種複雜感覺。
此時的曹操親身坐鎮冀南「前線」,他的心情,可不像向外界傳遞那樣的淡然。
正如呂布那邊猜測的一般,曹操對於雒陽這個誘餌的確很心動,當初破董卓後呂布身入皇宮單騎救駕,致成尊王首功,更是攜雒陽城外十萬西涼大軍威勢,震懾諸侯,令群雄退散不敢與之爭,便是曹操當時也只能壓抑住內心躁動,黯然離開雒陽,如今卻眼看着有機會重臨此城,更聽說天子也被呂布那方「遺棄」在城內,他又怎麼可能不產生想法。
或可說,在當今天下,沒有一個諸侯能夠像呂布以及他手底下的賈詡他們那般將少年天子和一國帝都僅僅只是視同一個有利用價值的籌碼,頂多是大點的籌碼,曹操同樣也不能。
可是曹操不會盲目的做決定,他骨子裏的確不乏冒險的因子,否則當初也不會幹出行刺董卓的行動,但那時候的他孑然一身,現在卻身負一方勢力,一舉一動都不止要考慮到自身,在面對這樣幾乎不可抗拒的誘惑時候,還是必須令自己保持冷靜。
在這點上,戲略、郭嘉等人也和他保持一樣的謹慎。
雖說荀彧、荀攸叔侄讓呂布用不是那麼光彩的手段拐走,但曹操依然以他特殊的個人魅力吸引了不少能人異士前去投奔,除了戲略、郭嘉,還有如程昱這樣現下名聲不限、卻能力不俗智謀出眾之人,也正是靠着他們的幫助,曹操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勢力發展到如此地步,若非呂布起步更高、又因緣際會接收了不少原本董卓的勢力,如今的曹操恐怕就能夠與之相抗了。
不過就算如此,目下整個北方,能夠與呂布有一戰之力的單獨勢力,也就剩下曹操,甚至放眼整個天下,也可以這麼說,如益州劉焉、荊州劉表、袁術還有孫策之流,各有各的缺陷,連曹操都及不上,更別說呂布了。
可曹操他們卻始終保持着足夠的清醒,從不因此沾沾自喜,反而愈加謹慎行事。
此時就在這臨時駐紮之所內,一眾人等靜默各坐,曹操自然居於主位,卻也緊鎖雙眉,顯示着此時他絕不平靜和輕鬆的內心。
&他口中突然發出了一聲莫名意味的聲響,驚動了在沉思中的眾人,如夏侯兄弟等武將更是第一時間將目光轉到他身上。
曹操望了望座下文武,輕嘆了口氣,開口便言道:「諸君,吾所憂者,你們盡皆瞭然,如此便可以敞開了說。那雒陽和天子,看似觸手
第一百八十二章、孟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