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數十名郎中七手八腳的來回換動,又是施針,又是布藥,又是把脈。
「丞相……」
其中一名郎中正欲開口,卻迎上曹操陰冷的眼神:「你若敢說胎兒保不住!」
沒等曹操說出胎兒保不住的後果,郎中們已經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丞相大人放心……環夫人的確是小產的跡象,但已經安然無恙。只是今後……可一定一定要留意了。我等雖然醫術略高常人,可也……也……」也沒辦法任由你們這對小夫妻這樣折騰啊。
郎中們幾乎都要哭出來。
又是淋雨又是驚嚇又是被砍傷。這娃兒還真是命大。
確認孩子沒事,曹操這才鬆了口氣,甩手到,你們都下去吧。
一聽到這「赦免」,郎中們都飛快的站起身逃出屋子。才出屋子,郎中們卻又被屋外的諸多女眷團團圍住。
「郎中大人,環夫人如何了?」
「郎中大人,孩子保得住嗎?怎麼丞相大人還不出來?」
女眷們或是暗暗竊喜,或是忐忑不安,皆是等着看笑話。若不是曹操抱不念進屋前吩咐誰都不准入內,她們早就衝進去給環夫人「賀喜」去了。
屋內,不念瞅了瞅大門,雖然緊閉,但外頭那鬧哄哄的閒言碎語卻一字不落的傳入她耳中。一直沉默的曹操終於是忍無可忍,轉身推開門呵斥道:「統統退下!」
女眷們一看曹操這幅模樣,紛紛嚇得花容失色,欠着身散了開去。
見周圍終於是安靜下來,曹操這才再次走入屋中。
看着不念已經恢復常態,曹操張了張嘴,忍不住問道:「你如何知道詔令在衣帶中。」
不念沒有說話,只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目不轉睛的盯着曹操看。
這樣的曹操,這樣生性多疑,卻又時而流露真情的曹操。
其實……也怨不得他吧。
他身處丞相之位,想要謀害他性命的人何其之多,刻意接近他的人又何其之多。就連他一心想要保護的皇上,都想要害他。
沒有直接回答曹操的問題,不念反倒是問道:「皇上懷疑丞相大人的時候,丞相大人你心寒嗎?」
曹操一愣,佇立在床榻前與不念的雙眸相對視。
只見不念展顏一笑似自嘲般道:「我也是一樣的……」
我也是一樣的……
就好像皇上懷疑你的時候一樣……很心寒。
「我不是她。你的眼眸里,請不要帶着回憶來看我。」
那一刻,近乎二十年來被封存的心好像瞬間土崩瓦解。
那麼像她。卻又不像是她。
曹操滿眼的掙扎與退縮。
不念……不念……我該怎麼辦。
不想承認對你的背叛,可偏偏的的確確對這個與你同名同姓的女子動了心啊。
「我……」
「孟德。不要懷疑我,相信我、珍惜我,然後……深愛我。」不念不吭不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曹丞相,卻也是自己的夫君。她不要向其他女子一般卑微的棲身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