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亮,凌晨夕陽的第一縷芒光剛剛透過雲層,灑在院落,讓搖曳的樹蔭一明一暗光影。
不念坐在床頭,單手托腮,腦袋卻是一點點從手掌中滑落下來。一個手滑,不念猛的驚醒過來,隨後滿是自責的抬手輕撫昏迷中的曹操額頭。
——依舊是滾燙。
不念滿是愧疚的給曹操額頭上換上濕毛巾。
是她的錯。明明親眼看到曹操受了那樣的傷,還聽信了曹操那一句輕描淡寫的「無礙」。從驛站中回到府邸後,曹操也是硬撐着給她手掌上好藥。可之後——還沒等曹操撐着走出不念的屋子,就已倒地昏倒。
想到這,不念又一次自責的低下頭。
「夫人。你一宿沒睡,去休息下吧。」嫣然滿是心疼的勸慰道。
不念搖了搖頭:「張讓大人那怎樣了?」
「唉……」嫣然皺起臉嘆氣道:「一大早就慌慌張張出城了。公子昏迷不醒,也沒人敢去阻攔。」
「算了。這樣也好。以張讓大人的身份,現在想來我們的確是膽大妄為了。」不念替曹操捻了捻被褥沒再多言語。
嫣然自然懂不念的擔憂,如今也只能勸道:「夫人,公子不會有事的。郎中說了,公子本就傷寒在身,如今又流血過多,所以才會昏迷的。千萬別等公子醒了,夫人你卻累垮了。」
不念點了點頭,卻沒挪動身子。其實嫣然怎麼會知道,如今的不念根本不敢一人待在屋子中。一旦閉眼,不念腦海中便全是那些女子神情各異的頭顱來。
唯獨……在這。
哪怕曹操昏迷不醒。
嫣然見勸不動不念,只能無奈道:「那嫣然去給夫人取點吃的來。」
一連幾日,曹操都處在昏迷中。因為曹操的昏迷,張讓連日趕回了洛陽,而那些被救回的女子,包括雁蓉,都暫且住在了府邸中。
不眠不休撐了幾日,不念終是熬不住,靠在床側淺睡起來。恍惚中,不念似覺得有道視線一直在盯着自己,她一驚,想到當日看到的驚悚畫面,猛的睜開眼抬起頭來,對上她視線的,卻是曹操柔和的雙眸。
「不念……嚇到你了?」
「你醒了!」不念心中的恐慌一掃而空,隨之卻又黯淡了雙眸道:「那麼重的傷,幹嘛不說出來啊。」
曹操支撐着身子坐起身,不念急忙攙扶,卻聽曹操爽朗的大笑道:「我還以為小事啊。再說,我家夫人那日都嚇壞了,我怎麼能再嚇她?」
不念垂頭:「我看到了……好多屍體。被分解的,屍體。」
曹操握住不念的手,聲音雖小,卻異常堅定:「別怕。」
就好像這麼多日來的惶恐不安都被暖風消散。
不念心中沒緣由的安定下來。
「我、我才沒有害怕。」雖是如此,不念卻還是硬着嘴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來。
曹操也不去戳穿,笑着下床走到桌椅旁。
當日從驛站帶出的兩把利劍,正安穩的放在圓桌上。
因為慌亂,那天並沒有仔細觀摩。想罷,曹操拿起一把劍猛的從劍鞘中抽出,只見寒光一閃,劍身竟發出龍吟般悅耳的聲音來。
不念未曾見過這樣的劍,頓時來了興趣,探頭伸手彈劍身,明明是青銅,發出的聲音卻十分悅耳動人。
「這兩把劍鋒利無比,小心了。」曹操提醒道。
不念沒理會曹操,轉而指着劍鞘上鐫刻的字道:「是寶劍的名字嗎?」
曹操點頭,將劍收回劍鞘後道:「此乃倚天。」
隨之,曹操又拿起另一把劍,這劍卻是劍柄上用黃金鑲嵌成兩字:「此乃青釭。真是沒有想到張讓居然能搜集到這樣好的兩把絕世寶劍,真是暴殄天物……」
不念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再聽不清曹操之後所說的話來。
青釭劍?!
倚天劍?!
趙雲的青釭劍?!
對於三國這段歷史,不念比不忘要更為熟悉得多,可對於趙雲,不忘卻更為崇拜,專門鑽研了各種有關的資料,無論是正史還是民間雜史。正是如此,當初不忘在誇讚趙雲帥氣容顏的時候,不念開玩笑般的嘲諷了一句,才導致不忘一怒下擅自動了儀器去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