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卻是涇渭分明。
雅致華麗的寢殿內,一道屏風阻隔出兩個世界,這間本該是夫妻同寢的宮殿,瀰漫着莫名的孤寂感,榻上榻上的妖冶男子翻來覆去睡不着,腦中皆是近幾日艾歡顏給他講有關風君舞的事情。
屏風彼端,象徵月圓的光順着鏤空窗欞傾灑進來,落在了倚窗獨坐的風君舞身上,她慵懶的靠在供人休息的躺椅上,長腿弓起,如玉的手放在膝上有節奏的敲打,另一隻手握着杯盞一飲而盡,神情落寞而安逸,那份孤獨的感覺即使壓抑下來,還是有少許流溢而出。
仰望那一輪明月,以及繁星密佈的夜空,她的神情略顯迷濛,在一杯杯暢飲中顯得格外脆弱……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經歷太多而疲憊,許是真的喝醉,她就那麼孤單的倚在了躺椅中闔上了眼……
沙沙,輕緩的腳步聲響起,帝九君突然覺得口渴出來找水喝,越過了屏風就見風君舞毫無防備的倚在躺椅中的睡顏,她的髮髻不知何時已經鬆散開來,沿着線條優美的脊背垂下,暈開在躺椅上。
睡着的風君舞不同醒着時的尖銳,那一層包裹在外的冷漠如同的沉睡而消失於無形,月光鍍在了她的身上,襯得的她多了幾許柔和的感覺。
這時,寒涼的風順着窗欞吹了進來,正巧掀起了她額前的髮絲,露出了她緊皺眉梢的絕艷面容,卷翹的長睫顫了顫,她似不安穩的囈語了聲:「狐狸……」
帝九君眸中倏然划過一抹困惑夾雜不悅的光,艾歡顏說風君舞喜歡叫他狐狸,但是為什麼風君舞在睡夢中囈語自己時,表情居然是這麼彆扭?
常言道,夢裏夜會相思郎,不該是滿臉甜蜜的模樣嗎?為何她的表情卻是眉頭緊蹙?
眸光又是一掃,他眼尖的發現風君舞幾不可聞的顫了顫,許是被風吹的有些冷,想為她披上點東西蓋着禦寒,可帝九君動作徒然一頓,轉瞬一想風君舞是魔,以她的敏銳還沒等他蓋好被子就驚醒了她,屆時讓風君舞誤會他關心她就不好了!
腳步改了方向,帝九君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嘩啦啦,液體倒進杯盞中的剎那,身後的佳人居然沒有一點甦醒的跡象,不由令帝九君眸中閃過一抹意外!
防備這麼低?這是一個魔該有的素質嗎?話說,艾歡顏可告訴過他風君舞是個警覺性特別高的女人,為什麼他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杯盞里的水流溢而出,浸濕了手指,妖冶男子微微挑眉,轉瞬手腕一動,將杯中的水全部灑了出去,再次不信邪的倒了一杯,這次他可不比第一次刻意壓低了水聲。
嘩啦啦,清脆的水聲劃開了寂靜,而躺椅中酣睡的女人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額……,這反常的一幕不由讓帝九君的心悄然划過一抹擔憂,魔再不濟也不可能防備這麼低吧?這麼大的動靜她還不醒,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生病!!!!
他娘的,那是魔會生什麼病?
帝九君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打算原路返回去會周公,可眼看越過屏風時,腳卻不聽使喚的朝着風君舞的方向走……
待他察覺時,已經站在風君舞的面前,望着她微醺的醉顏,還有那看起來不舒服的睡姿,帝九君擰了擰眉,還是「不情不願」的去為風君舞掖被子。
結果!剛將被子蓋在風君舞身上的瞬間,躺椅中的人身上柔和安逸的氣息頓時變得銳利陰冷,刷的一下,一直閉上的美眸霍然睜開,快如閃電的手掌已經在這一瞬間襲上了他的脖頸!
一系列動作快的帝九君反應不及,等他意識到風君舞這是打算殺人的時候,正欲出手反擊卻驀然停了下來,只見那宛若刀鋒鋒利的手即將戳破他脖頸動脈時,突然詭異的收了回來!
她清冷毫無睡意的冷眸閃過一絲他看不懂的光,風君舞收勢的動作極為利落,就連身上鋒銳的氣勢也被強制壓了下去,她望着帝九君錯愕的表情,不由動了動唇,卻沒有發出聲音。
哎……
狐狸現在討厭她,她還是少說話省的招人嫌。
揉了揉有些泛疼的鬢角,風君舞自動自發將面前的狐狸當空氣,轉瞬躺回去了,順便為自己蓋了被子,將曲線柔曼的後背丟給了狐狸。
帝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