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猛地抬起頭,眼眶一下子紅了。她緊咬着嘴唇,身軀微微顫抖,似乎在努力克制着情緒。
「可是……這明顯不合理啊!既然這關最大的考點是我們對於自己性命和民眾性命間的抉擇,那麼以她的表現應該通過才對!」馬丘茲急了,立刻據理力爭。
「沒錯,當時她還拒絕了唯一的逃生機會,這點我們都可以作證。」楊允一也難得插嘴為沈曉辯解道。
「規則就是規則,沒有遵守考試準則的考生,理應取消資格,遣返原單位。」韓考官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態度毫不動搖。「至於你們組那兩位獨自逃跑的考生,在他們降落後同樣將面臨淘汰,我們還會將他們的表現告知他們的原單位,這也是此次考試的規則之一。」
「可是……」馬丘茲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韓考官無情打斷。
「夠了,我作為本場考試的考官,有權對考生的資格作出合理判斷,如果再有人質疑我的結論,一併判為不合格!」韓考官伸手一揮,看上去已無斡旋餘地。
眾人一時語塞,盯着屏幕敢怒不敢言,氣氛一時急轉直下。
葉喻瞥了眼沈曉蒼白的臉色,暗暗嘆了口氣,思忖了片刻後,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
「韓考官……」
「的確是我沒有遵守規則,我接受這樣的結果。」似乎是怕葉喻再為自己辯解什麼,沈曉急急上前一步,對着韓考官說道。
「別誤會了,我並不是要為誰求情。」葉喻抬起頭,毫不畏懼地迎向屏幕中投射而來的嚴厲目光。「我只是有一個問題想請教韓考官。」
「……說。」韓考官直視着葉喻,言簡意賅地吐了個一字。
「我記得您先前說這裏的駕駛艙門只要四個人一起撞擊,就能夠撞開是吧?」葉喻問道。
「是的。」
「我還記得,這個關卡主要考的是我們面對危機時的應變與選擇,對吧?」
「你到底想問什麼?」韓考官眉頭一皺,不知葉喻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我只是有點想不通,機艙內的降落傘包有三個,而考生一共六個,要是當初有三個人率先搶到傘包從飛機上逃脫,那麼從理論上來說,剩下的三人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進入駕駛艙的。如此一來,別說考驗他們在發現航線鎖定後的應變能力了,連基本的考試流程都無法進行。」葉喻看着屏幕,一字一句地分析道。
「更重要的是,在那種情況下,剩下的三人是被動留在飛機上的,換言之他們很可能是因為搶不到降落傘,沒有辦法才留下的。所以我就不明白了,如果遇到那種情況的話,你們要怎樣考核他們?難道只要是留下來的,不論對方真實想法如何,都直接通過嗎?」
「你是認為我們的考核標準有問題?」韓考官眯起眼睛看着葉喻。
「不敢不敢。」葉喻聳肩笑道。「雖然我不知道其他組的情況是怎麼樣的,但至少我們幾個誰都不肯用剩下的傘包獨自逃生,從這點來看,我們這組通過的含金量更高呢,也是真真正正符合入圍條件的考生。」
韓考官沉默不語,葉喻仔細觀察着對方的神情,決定開始乘勝追擊。
「我認為規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這次考試的最終目的是篩選出真正能勝任『特別事務調查官』的人才,既然這樣的人才已經擺在了您眼前,就這樣白白錯過難道就不可惜嗎?」葉喻繼續侃侃而談。
「當然,我理解當初設定禁止考生攜帶私人設備是為了公平起見,這一點沒有問題;不過您先前也說了,『要是下了飛機後再被檢查出帶了什麼不該帶的東西』才會被取消考試資格,可您看,現在我們不是還沒下飛機嗎?」
「對呀,我們還在飛機上,如果按照您先前的說法,沈曉應該不算違規才是。」馬丘茲也反應了過來,連忙附和道。
「哼,說了那麼多,原來在和我玩文字遊戲。」韓考官輕哼一聲,眼中透出的神色意味不明。「考試規則是總局長親自定的,不管你們怎樣爭辯,作為監考官,我只能根據規則來執行……」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李教官貌似臨時得到了什麼消息,連忙上前對着韓考官耳語了幾句。
「……她找我?那倒正好。」
韓教官輕輕點頭,隨後再次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