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所謂斷片,字面上的意思是指一種狀況。如果你有去過有前座、後座、vip的戲院看午夜場,很可能有過類似的經歷,就是當電影放到一半,由於放映機過熱,把膠片燒化了,沒了畫面隨即影院大放光明,稱作斷片。
還有一種情形,就是在某種特定環境,由於時間、地點、人物、事情、起因、經過、結果六要素不完整,或者邏輯順序顛倒產生的語言片段,或者思維暫時短路的情形。人有的時候喝多了,就會斷片,你會不記得自己做過些什麼,發生過什麼事。
陳天都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入目一片潔白。刺鼻的消毒液味道瀰漫整個嗅覺系統。他腦袋昏沉,雙眼浮腫,一抬手想揉揉腦袋卻發現手上插着點滴針。
這是什麼情況?
看到點滴都快打完了,鮮紅的血順着管子直往上涌,頓時嚇一跳,一把扯掉手上針管,留下針孔鮮血直流,「醫生,醫生……」
半晌,在幾個護士們連聲道歉、止血下,陳天都重新躺回病床,他的眼睛閉着象是睡覺,但其實他很清醒,他的大腦正在瘋狂的運算着。
「護士劉mm,氣質嫵媚,相貌78分,身材91,身材爆好,性感到爆,而且穿的是香奈兒新款噴的是香奈兒香水,顯然身家不菲。憑醫院護士那點薪水顯然不夠花的,這種女人要麼家庭條件不俗,要麼被大款衣食無憂,如果想泡她,成功率不到10……」
「護士朱mm,可愛型,相貌80,身材85,但情商不高,處世不深,成功率應該能達到55……」
「李醫生……溫柔型,相貌88,身材99(流口水ing……),成功率1不到,因為已經問過了,她男朋友又帥又有錢。」
其實陳天都並不是色鬼,他也並不算很,相反,陳天都是一個非常低調的人,只不過,任何一個成年男性,在病床上干躺着睜眼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什麼娛樂都沒有,大概也只能做點yy夢,打發時間了。
把醫院裏看得上的女醫生和護士都歪歪過一遍之後,陳天都忽然感覺有些跑題:「我該想這些嗎,正處於青春無悔,慨然創業階段的我,為什麼會躺在病床上?哦對了,我是擺下酒席,正陪了煤老闆喝酒談着投資他電影座的事……嘎,想起來了。
想想都覺心酸,他堂堂中戲導演系高材生,為了拉一筆投資拍電影就這麼難嗎?
香港都要回歸了,吳語森新片《變臉》在荷里活大獲成功,張一謀在歐洲拿獎拿到手軟,我的電影還遙遙無期。
45°的白酒,白水一樣一口悶,那一瓶瓶白酒不要錢的灌下去,是酒缸也得胃穿孔。
最倒霉的是,喝了也就喝了,偏偏喝完後還一瓶子撂在煤老闆後腦勺上。然後自然是煤老闆吹哨子叫人,好在陳天都孔武有力,形意拳學了有那麼三五年,醉醺醺的帶着孔乙己從包圍圈中殺出一條血路。本以為逃出生天,卻被從天而降的一部手機給撂倒在地……
得,二十萬的投資全讓他一瓶子給攪和。
「啪~」
他使勁扇了自己一耳光,「活該一輩子沒出息,他煤老闆的錢就不是錢?憑什麼投資你的電影。不就是想玩個女明星嗎,人之常情,圈中規則。你一咬牙混過去不就得了,反正吃虧的又不是你,整個圈子誰不是這麼幹的,偏偏就你嘔不下這口氣借着酒勁給他一瓶子?」
哎,往事不堪回首,但做了也就做了,再嘆息也晚了。
或許老來還可以感嘆一句,「我的生涯一片無悔,想起那天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病房外的電視上,正播放着香港迎接回歸的新聞,連篇累牘的報道,好歹讓陳天都知道了如今的日子。1997年三月八日,「這麼說,我在病房裏豈不是躺了一個星期?!」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怎麼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忽然一陣吵鬧的鈴聲大作,陳天都翻手從枕頭下抓起手機,「喂,哪頭?」
「老陳,我老孔。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要是再不醒我可真撐不下去,就要跟你老娘報喪了。」
「什麼,你都告訴我媽了?」陳天都一驚,悚然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