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等主菜上齊,張鳴芳這個主人就招呼二人開吃,三人先是一起幹了一杯,就各自吃喝起來,吃喝的過程中伴着說笑,偶爾也互敬幾杯,場面很是火熱。
酒席過半,沈元珠起身離去上洗手間。包間裏倒是有一個袖珍的洗手間,不知道她出於什麼考慮,非要跑到外面去上。
李睿覺得,她是怕自己聽到她的噓噓聲吧?
沈元珠剛走,張鳴芳就搬着椅子來到李睿身邊,一手搭在他小臂上,臉色凝重的問道「小睿,宋書記那話是什麼意思?讓你聽聽我都跟你說什麼?我能跟你說什麼?」李睿對她一笑,心念電轉,考慮如何用更好的措辭跟她嘴裏掏出老闆想知道的情況,想了想笑道「他那話也沒什麼太深的意思,就是普普通通一句話,意思就是,你請我吃飯總得說點什麼吧,就讓我聽聽你會說什麼。」張鳴芳不太滿意他這個說法,卻也沒有更好的解釋,只能稀里糊塗的點點頭,道「哦,這樣啊。」
李睿微微一笑,道「不過姐啊,我自己倒是有點好奇。」張鳴芳問道「你好奇什麼?」李睿搖頭道「算了,還是不問了,免得讓姐你為難。來吧,咱倆還是喝酒。」張鳴芳在他小臂上重重一拍,笑嗔道「跟我還來這一套?想問什麼就直說,姐不會瞞着你的。」李睿便順水推舟的問道「說出來姐你別不高興,我真的很好奇,你如此年輕就當上了正處級領導,在全市處級幹部裏面都是數得着的年輕人,我非常佩服,不知道你是怎麼一步步走上來的。要是願意說的話,就指點指點兄弟我,我以後好學你往上爬。」
張鳴芳咧嘴苦笑道「我這還算年紀輕輕?過年就四十啦。四十歲爬到正處級,你還覺得挺了不起麼?」李睿陪笑道「你要到地方縣區去看看,四十歲的縣長縣委書記有幾個了?哪個不是四五十歲?」張鳴芳哼道「可你姐我也不是縣長縣委書記啊,我倒是想當呢。」李睿心道,原來她想外放下去當黨政領導,這要求倒是並不過分,合情合理,畢竟管一個地區與管一個市直機關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顯然是前者手中權力更大,也更容易得到提拔,換成自己,也會這麼想,便默默的將她這個訴求記到了心底,道「不管怎麼說,你以這個年紀,走到正處級別,也算走得很高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升遷的技巧?」
張鳴芳嗤笑道「小睿啊,你還不知道官場裏邊這一套嘛,升官哪有什麼技巧秘訣,就是看你頭上是否有人。你沒聽過那個段子嘛,身在官場,不能跟寡婦一樣,上面總是沒人,也不能跟小姐一樣,上頭總是換人,更不能像跟夫妻在床上那樣,自己人搞自己人……」李睿聽到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道「自己人搞自己人,這種說法還真是頭回聽到。」張鳴芳嫵媚的橫他一眼,道「這有什麼好笑的?夫妻辦事的時候不就是自己人搞自己人?」
李睿插口發表看法,道「床上自己人搞自己人是彼此快活,官場裏面自己人搞自己人可就是彼此傷害了。」張鳴芳點點頭,道「你姐我之所以能從千軍萬馬中衝出來,好容易逮住一個正處級,是因為當年我表哥提拔了我一把。唉,可惜啊,他現在再也不能罩着我了。」李睿心知肚明,不用說從副處提到正處,就說從正科提到副處,也要走市委常委會,說白了就是走市委書記那一關,要是市委書記不答應,誰也別想提上來,她這個表哥又是何許人也,能輕輕鬆鬆將她提拔起來?問道「你表哥是哪位大領導?」
張鳴芳小聲說道「張文林!你知道麼?」李睿大吃一驚,一下子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匪夷所思的看着她。張鳴芳看得有些納罕,奇道「你怎麼了?」李睿叫道「張文林?前任市委書記?」張鳴芳無辜的點點頭,道「怎麼了?」李睿驚奇不已的說「他……他竟然是你表哥?」張鳴芳瞪大美眸,一副猶疑的模樣,仔細打量他,道「這有什麼啊,值得你這麼奇怪?」李睿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大,忙坐回去,低聲道「他竟然是你表哥……天哪,姐,原來你有這麼強大的背景啊。」張鳴芳哂笑道「什麼強大啊,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也知道,他被人整了,以後再也翻不了身啦。沒有他罩着我,我也別想進步了。」
李睿定了定神,道「那你認識袁小迪啊?」張鳴芳道「當然認識啦,他是我表哥的秘書,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還給他介紹過……」李睿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說「他現在是我師傅啦。」張鳴芳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