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星羅城·魂靈研究所·首席研究員實驗間。
歐陽楓依靠在寬大舒適的軟椅上,無暇關注身前的智能魂導器屏幕上琳琅滿目,令人應接不暇的潮水一般的信息,雙眸微閉。腦海之中,卻是回憶起:先前在研究所中,一臉真摯之色的唐雨萱,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證,「三天之內一定讓雪瑟父女三人嗅到幽香綺羅仙品的馨香」的情景。旋即,在腦海中浮現的,則是兩年多錢,自己當着戰神殿全體長老的面,在總會議室上宣讀消滅唐門兩名「後患無窮」的新生力量的全盤方案,當初博得全場喝彩,那山呼海嘯般的掌聲,至今憶及,都還如在耳畔縈繞。
倘若消滅了天宇和唐雨萱,無異於與能夠驅解百毒的仙草幽香綺羅仙品絕緣;與幽香綺羅仙品絕緣,意味着讓雪瑟父女三人慷慨赴死;讓他們父女三人慷慨赴死……
其實也沒什麼。這對於自己當今的地位、聲望以及口碑而言,都沒有絲毫的影響。反正人們也永遠不可能查出,禍害天宇和唐雨萱的元兇究竟姓甚名誰;雪瑟父女三人直到奔赴黃泉的那一刻,也依舊不知世上竟還有幽香綺羅仙品這等足以驅解百毒的仙草。自己只需在審判之日,露出遺憾的神色,對他們說上一句:「抱歉,經過三日日以繼夜的探尋,我依舊沒能找到這等解藥。」反正,這種藥草若非唐雨萱告知,莫說三天,只怕找上三年也是枉費心機。任雪瑟再怎麼聰明,也註定是與真相無緣了。
實際上,韋爾這兩年來,計劃進行得可是相當順利:他在史萊克學院混得可謂順風順水,最近居然還評上了個「優秀教師」的稱號;跟天宇那幾個小傢伙的關係,現在即使用「摯友」,也是毫不失當的了。而韋爾今日也不斷地向自己報告,唐雨萱吸收那噬影幽狐魂骨之後,魂力等級已達到十九級之多,天宇也已十八級,他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再弄個萬年魂骨給天宇吸收,最多再過一周的時間,自己構思已久的斬首行動,便可在韋爾帶着孤身前赴星斗獵殺魂環的天宇和唐雨萱身上成功上演。到時候,只要自己再親自過去接風,這次計劃的成功率,倘若不出意外的話,便是高達百分之百。而如此一來,兩個被他視為心腹大患,日後極有可能成長為極限斗羅的小傢伙,便是成功地被自己除掉了。並且,這件事做得也可謂天衣無縫,一切責任都將被推到韋爾身上,到時候大不了韋爾再重新回到總部在地下的戰神殿,一切都將萬事大吉。
所以,自己唯一需要面對的,就是人們常說的,所謂「良心的譴責」了吧。
哈哈,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己先前不是一直都認為,所謂「良心」,所謂「道義」,無非都是弱者的一些說辭罷了,他們自己不夠強大,便總是舉起道德之劍,仁義之矛,威懾那些高高在上的一代強者們,避免他們對自己有所不利的舉動。其實,縱觀大陸歷史,兩萬年來,最終一統天下的,開創帝業的英雄人物們,有幾個是講道義的?倘若講道義,又何來鐵馬金戈的血腥,又何來千軍萬馬的殘暴?而沒有這些,又何有開疆拓土、一統大陸的豐功偉業?
以前,他一直是對這個觀點深信不疑的。一統天下,也正是他畢生的夢想。直到,他遇到了她。
「雲兒,如果有一天,你忽而發現,你愛的人——當然,我沒有強調是我啦,跟你預期的翩翩君子的形象相去甚遠,比如,他會為了權力的欲望而發動戰爭,以至生靈塗炭;又如,他為了一己的怨恨而誅殺無辜。而同時,他的實力又確實強大,強大到,整個大陸上,都沒有任何一位強者,能夠與之匹敵,並且,他也愛你。追隨他,你就可以享盡一生的榮華富貴,你,願意嗎?」
「楓,很遺憾,你假定的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
「為什麼?」
「因為,我愛的人,不可能像這樣。倘若果真如此,縱使他縱橫大陸,甚至得到神界的恩惠,成為一代神祗,追隨他,我得以享永恆之壽,也定將斷然棄之,沒有分毫的猶豫與遲疑。」
「強大的實力如果附兇殘和暴戾相加,或許能贏得一時的輝煌,卻終將在歷史滾滾前進的車輪中,有朝一日,被萬人唾罵;弱小的力量倘若擁仁義與道德相輔,也許將難逃失敗的命運,而終究在歷史新開一頁的華章中,終有一時,為眾人謳歌。」她輕聲告訴他,這是他們本體宗的座右銘。儘管當時心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