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多事情的對與錯,只有做過之後人們才會知道,或許這是人的天性,總是抱着僥倖的心裏,所以才會掉進深淵。
正在吃早飯的嚴笑詫異的看着自己妹妹頭上的那個紅色感嘆號,有些驚訝又有些猶豫,查看自己妹妹的想法,會不會有些過分呢?
嚴笑的神色看在嚴曉蓉的眼裏,卻讓她更加的緊張,她以為嚴笑已經看出了她在撒謊,心裏不由得有些着急,於是第二個謊言也衝口而出。
「不信你可以去問我的同學。」
嚴笑看了一眼妹妹頭上變得更大一些的感嘆號,現在不用意識鎖定也知道了,妹妹對自己撒謊了,只是在這個小妹妹的意識中,撒謊是一件很壞的事情,所以她的頭上才會出現了警報信號,原來,惡念的定義並非有第三方,或者說神魔決定的,而是由本人決定的,只有本人覺得那是惡念,才會出現警報。
這也解釋了為何在謝健斌父親,以及那些參與了天工建工行賄案的高級官員們的身上,極少能看到警報信號,因為,他們的內心深處,都不會認為自己的在做壞事,嚴笑眼裏的那些壞事,在他們眼裏只是平常事,正如嚴笑自己所說的,不同的世界,判定是非的標準也不同。
想不到妹妹居然為了一句謊話而糾結,平時看上去酷的要命的女孩,原來內心是個乖乖女,這個落差可真夠大的。
剛才嚴笑不過是問了一下嚴曉蓉最近的模擬考試的成績,不知道嚴曉蓉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居然撒了一個謊。老實說,嚴笑倒也未必很在意嚴曉蓉的成績,畢竟停課了那麼長時間,一時跟不上是很正常的,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只要努力應該沒問題。
不過嚴笑更在意的是她的性格,雖然她用冷硬的外殼將自己保護了起來,但是,一旦這層看似堅硬的外表被打破,或者說她自己內在的稚嫩不改變,未來的發展實在有些讓嚴笑擔心,最麻煩的是,嚴曉蓉自己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點。
「哦?問同學啊,其實問老師也是可以的,我找找徐老師的電話。」
嚴曉蓉有些慌張了,差點沒將牛奶喝到肺里去,用力的咳嗽了幾聲,嚴曉蓉現在似乎被逼到了一條沒法回頭的路上,只能不斷的向前跑,卻不知道終點會是什麼,即使是一條死路,現在她也沒有別的選擇。
「那個,那個徐主任出差了。」
嚴笑看着臉頰開始發紅的妹妹,不在意的說道:「沒事,讓他問下別的老師就知道了。」
「但是那不是會麻煩老師麼,而且,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是不是?」
嚴曉蓉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了,與她平時的冷淡完全不同,現在她就像一個正在發脾氣的孩子,完全一副不講理的樣子。
嚴笑不為所動,淡淡的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妹妹,玩味的反問道:
「嗯?你在着什麼急啊?」
「我沒有。」嚴曉蓉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波動,坐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的牛奶,慢慢的喝了一口,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自己這是在做什麼啊?
「好了,飽了,我該出發了,你也注意時間,不要遲到了。至於你的成績,那不重要,我相信你能考上好高中的。」
嚴笑將桌子上的餐具收拾了一下,送到廚房的水槽中,很快的沖洗了一下,放進邊上的塑料架子上。
嚴曉蓉傻傻的看這嚴笑如同快進鏡頭一樣的收拾好東西,抓起他那個邊角有些磨爛了的雙肩背包,從冰箱裏取出那些就快過期的食品塞了進去,直到嚴笑打開門,才忽然停住,轉過頭來,看着愣怔的嚴曉蓉,嘴角微微的向上翹起,平時呆滯的臉上忽然變得生動和柔和起來。
「你知道麼?從來沒有一樣東西,比謊言更沉重,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
嚴曉蓉傻傻的看着嚴笑的身影消失在關閉的大門後面,心裏有種想要哭的衝動,不知道是因為心理壓力的忽然得到宣洩,還是因為嚴笑話里隱含的失望。她忽然覺得,她不能再簡簡單單的將嚴笑當作一個同住一間房子的陌生人,她沒有辦法繼續無視嚴笑的存在,也沒有辦法忽視自己對嚴笑的感受。
一想到這裏,嚴曉蓉有種很慌張的感覺,就想當年母親帶着她嫁給爸爸的時候一樣,那樣的初次見面,那樣的沒着沒落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