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陛下的指婚恐怕是想拉住我們張家來當太子的救命稻草吧?」
張信侯爺沒有直接回答張延民的問題,眼神中卻閃過一絲驚訝:
「你很聰明!我其實一直都有這種懷疑。」
侯爺看着張延民一字一字地緩緩的道:「你剛剛在政治上的這種敏感,就連我十六歲時也絕對沒有達到。可是為什麼無論在家裏,還是在『戰神書院』里,你卻故意要被人誤會成你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雖然現在想來,你也不是故意,但是卻好像也是有意的面對那些誤會,根本就不去辯解。而且你好像還很樂意看到那種情況一樣!所以我想問你……為什麼!」張信侯爺看着張延民,語氣很堅定的等待着張延民的答案。
為什麼?張延民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當年自己雖然不是故意,但確實是有意無意地引導着眾人對自己的誤會。而且自己也確實是很樂意看到出現那種局面。因為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那種心灰意懶的心情……怎麼跟這個自己眼前的父親解釋?
「因為我想活着,父親大人。因為作為父親,您實在不是一個稱職的好父親。
我想請問您:從我進入這個書房,您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您有沒有問過我在書院的生活怎麼樣?
您有沒有問過我是以什麼樣的出師成績離開的書院?
您有沒有問過我願意不願意接過你想讓我接過的這幅擔子?
……沒有!都沒有!」
張延民覺得這十幾年的心中的話語像決堤一般噴涌了出來:「從我小時候開始,您就對我們兄弟說什麼精忠報國,精忠報國。為了您一個人的理想,大哥在風波亭,二哥在金沙江,四哥在鳳凰山,都是英勇殺敵,捨身成仁。完成了您精忠報國的家訓。」
「但是,父親大人,為什麼我卻感不到您對我們說的那種光榮感,為什麼我感受到的都是徹夜的傷痛和難過?他們都是我的親哥哥,都是您的親兒子,但是現在他們除了留下了偏房祠堂的靈位,還留下了什麼?我的父親大人!」
雖然張延民對這個世界並沒有多少代入感,但是這一世三個哥哥對他真誠的愛卻是他心裏溫暖的港灣。雖然有了兩世閱歷的他從心裏也很尊敬眼前這個忠君愛國,剛正不阿的「父親大人」,但是他對三個「哥哥」的死仍然是不能釋懷的。
「我多想沒來過這個世界,多想從沒有來到過這個家,多想從沒有見過我的死去的三個哥哥……多想從沒有見過您,我的父親大人……在您的心中,所謂的國家難道比您兒子們的命更重要嗎?」
張延民的淚水已經模糊,對面張信侯爺的眼也一樣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