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四樓又下到二樓,忽然,身後一間辦公室的門開了,甄工從裏面走了出來。
「哎呀,是甄總。什麼時候去總公司上班啊?」我心中一熱,便脫口說道。
平時也沒覺得怎樣,但忽然間要分開了,才感到真有些不想接受分開的現實。雖然他也算是個領導,但是個搞技術的,一點沒官架子,處得還是挺好的。
「我來收拾下辦公室,以後小隋不知搬不搬過來。晚上你還過來了呀,正好,我剛想打電話找你,咱們去個地方談談。」
我心想,找我有什麼事呢,兩個人是處得挺好,但卻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並沒有額外的交情,請客送禮的事更沒有過。
我答應一聲,跟在他身邊,邊走邊談。
「你到總公司的事定了?」我問。
「那還能變麼?是個死命令,根本不容討價還價的。」
我心想,冷總為柴菲任職掃清障礙可真不遺餘力啊。已經讓錢智商為所謂的事故負責了,如果再把甄工也以這個藉口搞掉,那就更難以服眾了,所以乾脆以「上調」方式弄走他。
其實整個總公司,也只有「穿越游」分公司才有這樣的高科技電子設備,甄工離開後,應該是徹底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你既然到總公司,給了個『官銜』,自然也能管着下面分公司,其實你可以『常回家看看』,以總工程師的身份兼管、指導這裏的工作。」我說。
「不會的,」他馬上就把這種可能否定了,「你知道,總公司其實只管他們自己的那幾家實體公司,剩下兩個後擴進來的公司,和總公司只有很鬆散的聯繫,經營、財務上的事,總公司都是甩手的,就那個人事權,還管一下。你也來了這麼長時間了,見過總公司的人來指導過嗎?」
其實從把他調走這事的深層目的上,我就知道他不可能再兼管這邊的事,但還心存一絲僥倖,現在知道不可能了,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時我們已走到一樓一個走廊的門前,以往我只是從前邊路過,從遠處看過這扇總是鎖着的門。
甄工掏出一串鑰匙,打開了這扇門,領我走了進去,沒想到,裏面不遠處又有一扇門,門上有一個小小的紅燈亮着。甄工走過去,在燈旁刷了個卡,我這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個電子密碼鎖。
甄工又飛速地在上邊輸入密碼,小燈變綠,門開了。
甄工回頭向我笑笑,說:「歡迎來機房參觀,也就是所謂的『地下室』。」
我吃了一驚,噢,原來甄工是領我來到這嚮往已久的「地下室」了,真是意外之喜啊!這可是我心目中的「聖地」。
因為覺得神聖,所以來公司這麼長時間了,我也從沒有找兩個領導請求參觀一下這裏。我恪守「與工作無關」的事不要提額外要求的準則。
但甄工,顯然是知道我內心這個願望的,在他臨走之前,想法讓我實現了這個願望,就這一點,也讓我心裏熱乎乎的。
甄工領我走了進去。
原來這裏面相當大。我曾在第一次來時在二樓廳里見過的機器,開始接待遊客後就再沒見到,原來轉移到這裏來了,而且還有許多個類似的設備。房間裏,各種顏色的小燈閃爍,伴隨着機器發出輕微的「嗡嗡」「咔嚓」聲。
我不禁想起《紅樓夢》書中薛寶琴所寫的那首「赤壁沉埋水不流」的燈謎詩來,最後那句「無限英魂在內游」,用來形容這裏,那才叫恰如其分。
是的,從數以萬計的虛擬角色,到我們的遊客,其實都化身成一股股的電子流,在這些機器中流動着。
這樣一想,你就不由得要讚嘆科學技術的神奇、偉大。
甄工看我用驚奇的眼神瞅着一台很新的機器,便說:「這就是新購置的四台新服務器之一。你說了那個慢鏡頭的事,讓我意識到必須增添新設備了,否則有可能會引發故障。怎麼樣,你最近再沒看到什麼不正常的事吧?」
見我搖頭表示沒有,他卻輕嘆了口氣,「是啊,現在運行當然應該非常順暢了。一下子少了近兩萬個程序。」
我怔了下,過了片刻才意識到,他指的是在那一場殘酷的熱、冷兵器大拼殺中死掉的人數。
況且,其中還有十二釵元春那樣的重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