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她還是得自己想辦法逃走。
不管寧小閒是不是難捱,時間總在緩慢流逝。
她看着群山之中的桃花盛開,看着夏荷含苞,看着楓葉飄紅,看着冬雪皚皚。
如此,竟然過去三個輪迴。
終於又到一年秋好時,觀明峰有幾個山尖上白雪終年不化,山腰以下卻層林盡染、花樹競艷,仿佛生命要在隆冬到來之前釋放最後的熱情。
寧小閒的日子過得古井不波,多數時間都在山海閣里打發。大約是戰務緊要,皇甫銘也不常來擾她,每過七、八日才來尋她吃飯,就算陪她到山下遊逛,來回也不超過兩個時辰。
從前迫得她心神疲憊的神王,好似變作了溫敦君子,連吃飯都要離她三尺開外,沒有更過分的舉動。
她求之不得的同時,也在暗暗警惕。那可不像皇甫銘的性格,這傢伙該不會是在背地裏憋什麼大招吧?但無論如何,她強行抑住自己的本性,在這三年半里按兵不動,努力扮演一個乖巧的俘虜,不攪風、不攪浪,安靜而無聲。
就算在長天身邊,她都沒有這樣安份守己過。顯然這違背她的本性,卻不得不為。
她以為自己堅持不下來,不過時間還是在她一日日的細數中過去了。原來人被逼迫到極致,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所幸在這樣艱難的時局裏,美好的事情也總會發生:
兩年前,小白龍順利產下一子,得名唐心;青鸞也不甘示弱,繼她之後產下一整窩共五枚鳥蛋,其中多半都已經孵化。由於它們還在娘親肚皮里就已經換血,因此生下來的有純血的鸞鳥,也有純血的重明鳥。
依照花想容和寧小閒的約定,唐方夫妻只給孩子取了乳名,大名則交給寧小閒。當晚花想容的禱告就特別幽怨:「娘娘,您今天是不是湊巧吃了水煮蛋?」
由於寧小閒的神通受限,也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這幾年玄天娘娘的信徒數量下降。但其中的虔信徒比如花想容和青鸞,依舊每天堅持向她禱告。
青鸞一般將南贍部洲和隱流的事務作些簡單匯報,仍當寧小閒在隱流主持大局一般地例行公務;花想容就跳脫得多,無所不言,最多的則是抱怨自家男人笨手笨腳,比如:「娘娘您都不知道,兒子剛出生時這傻瓜第一次見他的神情,就像看到四腳蛇!好氣哦,要不是我當時手腳沒勁兒,非跳起來抽他幾個大耳光不可!」
寧小閒當時正在喝川貝雪梨糖水,聞言險些嗆着。龍生下來的兒子當然還是龍,就是小上百來號。身長最多不過三尺,背棘和龍鬚都未長出來,看起來確實像個加大版的四腳蛇……也不怪唐方面色怪異,哪個人類男子見到自己剛出生的兒子四腳着地長尾巴還能跑能跳,表現都不會比他好到哪裏去。
不過信仰紐帶暫時只能單向傳輸,她只能默默地聽,卻無法直接給青鸞和小白龍回訊,不過兩女還是樂此不疲。
寧小閒自己的努力也有了成果,暗地裏一直監視着她的那道神念,從最開始的全天十二個時辰無間斷,變成了現在的每隔一、兩個時辰會橫掃過來,檢視她的狀態。
只要是人,終究會鬆懈。
其實她還想等着皇甫銘對她的興趣減弱。畢竟孩子對於剛入手的玩具總是興致勃勃,時間久了新鮮感褪色,也就棄之一邊了。
雖說皇甫銘把對她的愛戀化作了執念,但她心裏還存着微小的希望,企盼自己就是那樣的玩具,可以被神王遺忘在角落裏。
可惜,皇甫銘對她的熱情好像沒有減退過。雖然不能近身,但他望着她的眼神始終明亮而有野心。
那種眼神她很了解,正是男人看待心愛女人的。如若沒有兩大神境的協議,如若沒有他心中種下的執念,她都不敢想像自己現在的處境。
在卓蘭看來,這位玄天娘娘越發沉默寡言了,時常能整天坐着不發一語。她也曾小心翼翼問過娘娘,為何心緒不佳。
寧小閒當時正在出神,輕飄飄回了一句:「他們怨我入骨。」
這話是什麼意思?卓蘭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彼時轉輪王傳來一個消息,言簡意賅,對南贍部洲來說卻如晴天霹靂,也把她炸得半天回不過神:
「西夜覆滅,郎青戰死。」
自從隱
第2607章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