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4章夫復何求?
最後這一點情感掩飾得很好,卻依舊被蠻祖聽在耳里。
他目中頓時精光四射。
眼看紫霧化成的巴蛇撲到近前,居高臨下,那張血盆大口都可以打橫着吞下十幾個蠻祖,他卻彎弓搭箭,大笑道:「看好了,對付巴蛇只有這一着最是好用!」羿神弓在他手裏就像脫胎換骨,一下子褪盡樸實,在千鈞一髮之際爆發出了驚人的殺氣!
那殺氣澎湃涌動,直要鋪天蓋地,連周圍的紫煙都惶惶然四下退避,不敢輕攖其鋒。若站在數十里外遠眺,當能望見這裏一道黑光直衝雲霄,瞬間溝通了天地。
緊接着,蠻祖臂肌塊塊賁起,將弓拉成了滿月,一箭射了出去,直取自上而下撲到的巨獸。
雙方體型雖差距過大,可是沒人會用蚍蜉撼樹來形容,因為世上幾乎沒有語言,可以形容這一箭的光芒與璀璨!
「想分老子遺產」蠻祖仰天長嘯,「你得親自來拿!」
話音剛落,那座關閉了千餘年之久的石塔,底部厚重的高牆上忽然多出來一道木門。
木門打開,裏面隱約有個身影,看起來幾乎與他同等高大,卻俊美而尊崇,氣勢迫人。
也就在這一瞬間,蠻祖依稀有些恍惚。數萬年前的那個日子,周圍也是這樣硝煙瀰漫。那時他剜心立誓,自己一定要捲土重來,無論以什麼方式。
時光荏苒,當年還不及他巴掌大小的兒子,如今已經變作了英偉雄武,能夠與天爭鋒的兒郎。
曾經飄渺的希望,在數萬年後竟然成真,他縱然還有遺憾,卻也欣慰滿足。
他這一輩子的精彩,足以抵人千世、萬世。
夫復何求?
「我送你一程。」皇甫銘的聲音低沉,目光複雜卻堅定,
「父親。」
寧小閒忽然沒來由有兩分心慌。
她正坐在桃仙殿裏惡補功課。離開巴蛇山脈三年了,她需要從留下的資料里去梳理許多脈絡,才好接手下面的工作。幸好修為盡復,那許多書冊賬表只要一眼掃過,其意自明。
當了三年的凡人,才知道這般耳聰目明的日子有多珍貴。
長天在邊上給她做些解說,望見她秀眉顰蹙,不由得低聲道:「怎了,乙木之力又作怪?」伸手要去撫她小腹。
這可是大庭廣眾,邊上還有侍從!寧小閒一把按着他的手:「不是。忽然心悸,怕是有不祥發生。」她在神山博覽群書,涉獵龐雜,尤其對遠古大巫凶們的奇伎秘術感興趣,這會兒就拿出一塊龜甲,行卜算之術。由於站在了天道的對立面,巫凶對於天地至理的推演另有一番獨特的理論和角度。
這塊龜甲的來頭也大,乃是昔年龍龜送給她和長天的護符。甲片來自龍龜自身背板,儲在其中的神力耗盡以後,它仍然是卜卦的最好媒介。
只可惜算了半天,卦象仍是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楚。她嘟着嘴道:「莫不是又涉及什麼天機?」
「未必與天機有關。」長天實事求是,不把鍋甩給天道,「蠻族行事不循天理,不予天知,如果他們暗中有所密謀,天道果真未必知曉,你這卦象更顯不出來。」
這感覺來得兇險,或應為大災大難。她修為每日精進,對自己的心血來潮自然信任,這時就忐忑不安。在她和長天的穿針引線之下,現在大陸局勢重歸於混亂,蠻族窩裏鬥打得不可開交,沙度烈和摩詰天對聖域可是下死手打壓。按理來說,這局面正是按照他們勾劃已久的劇本來走,哪裏也不像隱藏了危機的模樣。
唔,若說還有變數,那應該是始終都未露面的神王了。可他閉關前受了重傷,還能做出甚可怕的舉動來?
他見不得她愁眉苦臉,拍拍她嬌嫩的臉蛋:「莫要憂煩,當真事到臨頭了,見招拆招便是。」
她輕輕「嗯」了一聲,想起長天方才的問話,不由道:「乙木之力……?」
她臉上未顯憂慮,長天卻將手頭的冊子「啪」一下合起:「待我再想想。」妻子被禁錮在神山三年,不得修行,妖丹中的乙木之力卻一直壯大,顯然是東方七宿之故。他身具乙木之力,也能察覺這一千多天裏星宿時常大爆發,往他這裏輸送的乙木之力都有明顯增長,更不用提寧小閒了。
第2694章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