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涵虛不禁輕「咦」了一聲,手又是添了幾分力道,更是握緊劍柄,手背上的青筋里血液都在流淌一般。
他一襲白衫,束冠林立,顯得分外的風度翩然,而醉君卻是眼中只有酒,痛快地喝酒。
仙夫人在觀望台上看得清晰,輕嘆道:「古宗主門下果然是藏龍臥虎,這擂台之上的飲者,可就是那傾心女子,一醉忘名的醉君?」
古天點頭道:「是呀,醉君以酒悟道,的確是獨闢蹊徑,看其每天以酒自醉,實則心思清醒。這就是一種與眾不同的境界,易宗之所以能夠傳承千百年,長盛不衰,其海納百川的包容思想起着至關重要作用。」
仙夫人輕噓一口氣,頓首不語,眸子已然望着那一方擂台上,風華正茂的青年才俊,英姿颯爽,不正是青年的豪氣雲天的年齡麼!
月涵虛緩緩地抽搐了那柄熠熠奪目的「太清劍」,陽光下,「太清劍」綻放五彩光芒,他慢慢地將手腕一沉,劍尖低垂,劍鋒發出一聲低嘯,他目光炯然,沉聲道:「醉君師兄,請出招吧!」
醉君劍眉驟揚,目光中透出一股令人心間透出寒涼的神色,仰頭灌了一口酒,跨出一把,雙臂一震,擺出一個懷拳敬佛的姿勢,低喝一聲:「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月師弟,請!」
「請」字話音未落,月涵虛太清劍一挑,劍芒猶若萬馬奔騰,劍影婆娑,刺向醉君。
醉君低吟一聲:「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金樽酒壺一抖,酒氣瀰漫,潑灑出道道馨香之下寒芒,吞噬向月涵虛。
月涵虛劍鋒微沉,縱身掠起,施展其「六合吟」,所謂六合,實則為地支六合,子與丑合,寅與亥合,卯與戍合,辰與酉合,巳與申合,午與未合。以此演化「六合局」,所謂六合局,即是:子丑合土、寅亥合木、卯戌合火、辰酉合金、巳申合水、午未合土。其以此幻化為劍法。
醉君似醉非醉的模樣,手中的金樽卻是斗轉,金樽中的酒狂瀾四射,激射出來的儘是「金風玉露」酒氣,嘴裏卻是念叨不停:「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月涵虛絲毫不敢怠慢,每每遞出一劍皆是小心翼翼,因為他當然知道身為元部第四弟子的醉君絕非泛泛之輩,無論其修為還是功力,那都絕非浪得虛名。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倏地,只見醉君身形激轉,衣袂翩然,手中金樽更是閃爍之下,酒香瀰漫了方圓一丈開外,站在擂台下圍觀的易宗弟子都被那一陣酒香所陶醉了。
月涵虛漸漸處於下風,不過,他不愧是手持易宗十大神器的十強弟子,劍法的確是精湛,他雖然處於下風,卻是絲毫不顯得慌忙,更是鎮定自若的施展出了「六合吟」的絕妙高招。每施展一劍,皆是幻化為兩劍刺出,劍芒綻放開來,卻也使得醉君一招半式之內難以取勝。
醉君卻是宛若信步閒庭,依舊詩興大發地吟誦道:「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只見「愁」字話音未落,他驟然將金樽斗轉,酒壺壺嘴對着月涵虛,月涵虛一劍刺來,劍刃竟是刺進了金樽的壺中。醉君低聲笑道:「月師弟,酣斗近四五十餘回合,想必也是口乾舌燥,不如痛飲一番如何?」
他話是陰柔,實則氣流灌注在掌心,掌心勁流催動,不待月涵虛撤劍,倏地,金樽酒壺中的「金風玉露」猶如噴泉一般噴灑出了一股白色的酒柱,震向月涵虛。
月涵虛驚呼一聲,被那一道酒氣震得退後數步,滿臉儘是清冽的酒,嗆得得接連打噴嚏,踉蹌數步,幾乎從擂台之上跌落,才勉強站穩。
醉君卻是仰起頭,洋洋灑灑地往嘴裏灌了一口烈酒,目光餘角睥睨着月涵虛的狼狽模樣,台下已然響起了雷鳴般的叫好上,這樣的結局,不言而喻,自然是醉君略勝一籌。
月涵虛許久才回過神,劍歸鞘,拱手抱拳道:「醉君師兄這一壺『將進酒』,果然非同尋常,月某敬仰萬分,多謝賜教。」
第八六章大比試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