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館的衛生間裏,涼水一波波的落下,從昨夜到現如今的破曉,劉遷始終在衛生間的角落裏,任由那涼水的沖刷。
此時的他,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般,雙眸緊緊的閉着,眼瞼下方那兩個倒三角似的血色淚痕,觸目驚心。
當他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亮了起來,緩緩的從光滑的瓷磚地面上爬起來的劉遷,面無表情的將身邊的雨灑關上,默默的走到了一側,從衣衫里拽出了一包煙來,點了一根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才看向了鏡子中的自己。
昨天晚上的遭遇,劉遷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若對方是異族,劉遷絕不會有那樣的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毀掉了多少人的一生,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他不知道,他很迷茫,即便是一夜夢醒後,他依舊很茫然。
落寞的站在碩大的鏡子面前,劉遷望着眼角下的那兩個倒三角一樣的血色淚痕,蒼白的面色上隱隱的乍現出了一抹讓人心疼的苦笑。
「說到底,我還是個人,一個普普通通,會犯錯,會哭泣,會無助,會高興,也會彷徨的人」
「我不是聖人,不是,我只是做了我認為我該做的事,我只是做了我認為對的事,這也錯了嗎?」
「為什麼」
「我還會有迷茫的感覺。」
望着一根煙燃盡後,劉遷都沒有抽一口,任由他將手指灼傷後,這才想起將剩下的煙蒂丟掉。
回到了屋子裏的劉遷落寞的坐在大床上,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做,哪怕是肚子裏已經是飢腸轆轆,他也不在乎,他默默的坐在大床上,只是一根又一根煙的去抽,一遍又一遍的拷問着自己。
「我做的是對的?」
「我做的是錯的?」
「我到底做了什麼?」
「為什麼我會那麼做?」
「是對是錯,很重要嗎?」
「只要是我認為是對的,那麼我就該去做,我認為那是錯的,我就不會去做」
「是了,我認為那是對的,我會去做,我認為那不是對的,我不會去做,是了,是了,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丟掉了手中煙蒂的劉遷,忽然從賓館的大床上跳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忽然找到了方向,就像是迷茫在大海上忽然看到了燈塔,就像是在沙漠之中忽然看到了綠洲,就像是
太多太多的描述,總之沒有一種能表現出劉遷此時的心情。
他不高興,也不興奮,更不失落,也不彷徨。
他的心,很堅定,他有他要走的路,他有他自己的判斷,他有他自己的認知。
或許,曾經他會為外力所左右,但現在,不會了。
他劉遷就是劉遷,他就是他自己,他只做他自己,不在像是曾經,或許是個玩偶,或許像是個被人操縱的器具,又或是可以為外物所左右,沒有主見的『人』。
「我是個人,一個和很多人一樣的普通人,現在,我要去嘗試,去做一個真正的人。」
說到這裏的劉遷,穿上了一側的衣衫,他又一次的來到了衛生間,望着那一面或許是為了滿足某些人變態欲望的大鏡子面前,望着鏡子之中的自己!
這一次,他的臉色雖說還有些蒼白,不過卻少了往昔的很多影子,甚至於鏡子之中,那一抹邪魅的笑,都有了些許的變化。
若是韓子欣在這裏,一定會發覺,劉遷這邪魅的微笑之中,好像是多了一種味道,一種名為『成熟』的味道。
只是,邪魅和成熟這個詞用在一起,怎麼都感覺有些矛盾。
但偏偏,這個矛盾體,就在劉遷的身上展現了出來,看起來相得益彰,沒有絲毫的做作,很是自然。
「我就做我自己,做一個真正的『人』!」
邪魅一笑的劉遷,對着鏡子隨意的擺弄了一下那還算帥氣的髮型後,望着眼角下的那兩點淚痕,笑的越發邪魅,道:「這個也挺好看的。」
……
這一天,整個青東省的省城的上空,幾乎都被一抹沉重的陰霾所籠罩。
報紙上電視上,或許沒有絲毫的消息。
但生活在青東省省城的人,卻沒有一個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