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學者只能說掌權者願意讓他們說的話,而民眾也只被允許聽到這些他們可以聽到的內容。
他們不能掌握兵權,不能涉及朝政,不能留下子嗣甚至於私傳書院中的文本。一切一切都只是為了維護。
這四千年帝國永恆不變的統治。
但學者階級終歸是飽讀詩書的存在,思想越是發達的人就越是難以掌控。儘管有許多人感恩新京所給予的機會對皇室一片忠誠,卻也總是免不了會有剛愎自用恃才傲物的人。自認自己所服侍的華族乃無能之徒,一切若都由他這樣飽讀詩書的人掌控,豈不是能更加高效出彩。
三郎的故事大抵便有幾分這樣的色彩,但也並不完全是這樣。
當講這一切娓娓道來時,滿面鬍渣的龍之介神色並不儘是仇恨怨懟,他有幾分落寞。
龍之介敘說着他曾是自己的幕僚,當時坪山縣還不過萬戶,而他自己也只是一介縣長。三郎出身也是坪山縣,學有所成之後才歸來。能力出眾且當時是一個白面小生,語氣溫婉又常常面帶春風。佐上滿腹經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任坪山縣幕僚時身畔常常是鶯鶯燕燕。
學者雖然不得婚娶,但畢竟也是常人並非宦官。有男女之情也難免,許多人學有所成以後會想要去到地方成為領主幕僚也難免有打着這樣桃花運的想法,更不要提坪山縣還是三郎的故鄉。他父親早亡老母尚在,家境貧寒成為學者之後歸來成了縣長的幕僚,怎麼想都是衣錦還鄉大受歡迎。
華族與士族高不可攀,但三郎卻是平民出身又備受尊崇。哪怕明知無法成為婚娶對象,打着各種主意或是單純被他個人吸引靠近的女性也數不勝數。但卻也正因為這樣,他才養成了越來越不滿足的胃口。
到底是本性如此還是未經世故的學者在過多的刺激之下迅速地墮落,如今的龍之介也已經分不清楚。
幕僚工作的基本薪金是一個月6兩銀,這相當於普通民眾大半年的收入。雖然不至於大富大貴,但加上食宿全包基本無額外花費,節儉一些攢下一筆資產也仍是有可能的。
但絕大多數的學者都會在入手之後便花光,原因很是簡單,他們沒有未來。
無法成家立業的學者即便積攢下來資產也沒有後人可以傳承,所以大部分人都選擇花光,畢竟他們無需為吃穿發愁,即便被華族革職失去幕僚的工作也還可以回到書院過清貧的日子。
當年的三郎也和其他人沒有太大的區別,由於老母尚在,他每月都會分出一些薪金贍養母親。而這也正是事件出現轉機的時候。在任職半年多以後,三郎以老母重病為由痛哭流涕和龍之介提了漲薪,見他改良當地經濟有功,且孝心可嘉,當時還是縣長的龍之介也大方地一口氣給他漲了4兩俸祿,湊足10兩。
之後三郎又有兩次這樣,俸祿最終便漲到了15兩銀一月——由於申請漲薪過於頻繁新京只批准了11兩銀的俸祿,這不足的部分還是龍之介從自身的俸祿當中劃出的。
要知道貴為縣長的他一月收入也不過20兩銀,這已經是幾乎可算與他平起平坐的收入了。
即便後面知道三郎並未把所有薪金都交予老母,而是常年沉溺於煙花柳巷之中後來又染上酗酒惡習,龍之介也仍舊保留了最大的善意,只認為他是因老母病重一時過於悲痛,過陣子便會清醒。
但這樣的事情愈演愈烈,15兩的俸銀只撐得半個月時間便被花光。最後不得不月月需要預支,足足提前支走了13個月的俸祿。
欠下如此大一筆債,龍之介卻也並未與他計較太多。然而要命的是三郎的酒癮過大且縱慾過度敗壞了身子,原先一副白淨春風滿面的模樣逐漸變得不修邊幅乾瘦且有黑眼圈像是活死人,對待工作也變得愈發隨意。
三天兩頭翹班酗酒,當時將他視為友人的龍之介前去探望,以為他是過於擔心家中老母便提出讓他暫且離開縣府歸家,俸祿減至一月3兩,以「關愛老幼」之職的名義不必去充當幕僚在家照顧老母也可拿取薪酬。
但誰知這樣的提案觸動了三郎敏感的內心,他幾乎是咆哮着說自己為老母盡孝難道還要他人雇錢來做?而自己又如何厭倦了龍之介高高在上的施捨,反正縣府有沒有他也照樣運行,沒有實權的書生只是一介擺設,龍之介不過是把他當成奴才呼來喝去。
這場交談便這樣不歡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