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凝望着寶錦,嘆道:「殿下忍柔於事,臥薪嘗膽,果然非比尋常……可惜,我早不曾與你相識!」
寶錦聽這話帶着不祥,心中更怒,「如今認識也不遲——我先前跟你說的,難道都是白費唇舌嗎?!」
明月悽然一笑,任由長發蜿蜒垂下,「如今才道知易行難!」
寶錦怒急已甚,卻也沒有任何辦法,咬牙在殿中來回踱步。
殿中沒有點上銀炭,yin冷的風從窗紙的縫隙中吹來,昏暗的寢殿中,燭光飄搖不定,將人的面龐都浸潤其中。
劈啪一聲輕響,暴了一個燭花,滿殿都為之一亮,寶錦的心中也在這一刻豁然開朗——
「我有辦法了。」
她佇立於殿zhongyāng,靜靜說道,稚嫩清秀的臉上,浮現了一道深刻而冷峻的笑容。
「只是,這一招乃是行險,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求之不得。」
明月恬然微笑道。
寶錦氣悶不過,恨不能把她拎起來死命搖晃,看看她頭腦里到底裝了什麼。
「要想讓皇帝不加臨幸,只有個可能——」
她湊近明月身邊,低聲說着。
「殿下真是妙計。」
明月咬牙道,面上神sè變幻不定,卻最終一咬牙,決然道:「殿下不惜名聲,我也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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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掌燈時分,皇帝經由張巡提醒,這才乘輦朝着馨寧宮方向而去。
寶錦早早下值,卻沒有回到住處,只是到了馨寧宮近旁的含香苑中,好似飯後散步,卻不時注目着側旁露出的宮闕一角。
她又望了眼天上緩緩移動的一輪明月,暗自道:「時間快到了……」
鑾駕到時,月妃已經等候多時,此刻領着宮中之人叩首接駕,「皇上萬福金安。」
皇帝久聞她xing情怪誕,見她如此溫婉知禮,當下親自上前扶了一把,「起來吧!」
他只覺得手中纖細柔和的手腕好似戰兢地發抖,以為她是害怕緊張,心下不免生出憐惜。
「朕一向繁忙,倒是忽略了你,讓你辭國遠來,頗多不便……」
他安慰道,一旁的宮人笑盈盈奉上便膳,他略微夾幾筷嘗了,想要尋些話題,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講起。
室中氣氛有些僵凝,兩人默默無言,玉箸的輕響聲中,便膳才用了半碗,便各自撤下。
宮人們換上了紅sè喜燭,又有人捧出雙合玉杯,兩人飲完,已有人將紗幔一重重放下,侍女替兩人一一寬衣,殿中陷入了一片旖旎。
皇帝正要將明月擁入懷中,卻聽殿外人聲氣急,有紛雜清脆的女音正在爭辯着什麼。
「將殿門打開!」
聲音雖然柔和,卻帶着不容易置疑的意味。
「皇后娘娘!」
殿門被齊齊打開,裙影婆娑,香氛馥郁,在眾人的簇擁下,皇后盛氣而入。
皇帝在帳帷後面看得真切,心中不禁一驚——如此放肆無禮,根本不象皇后的作風!
「怎麼了?」
他自帳中起身,卻見皇后面sè鐵青,眼中怒意正熾。
「皇上……」
所謂家醜不得外揚,她壓抑了怒氣,屏退了旁人,這才沉聲道:「我剛剛得知,月妃入宮時的檢查,很有些疏漏。」
「疏漏?」
皇帝一時沒有回過味來。
「她入宮之時,已非完璧。」
皇后再不多說,親自上前,將明月的手臂從紗衣中拽出。
雪白玉臂上光潔晶瑩,哪曾有守宮砂的嫣紅一點?
「入宮之時的例行檢查,那老宮女便有所徇私,如今萬歲召幸月妃,她知道紙包不住火,急急來向本宮坦誠了一切。」
皇后款款道來,皇帝的面sè已轉為鐵青。
「好大的膽子!」
他一把扯過明月的頸項,素sè中衣從肩頭滑落,露出潔白無暇的肌膚。
「你究竟是跟誰私通?!」
明月聽着九五至尊的怒叱,竟是夷然不懼,掠了一把額前鬢髮,聲音平靜如常,「我在若羌時,跟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