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是凌晨二點多鐘,姐弟倆疲憊不堪地下了摩托車,小剛將車推進雜物間,小慧則去開門。
門居然沒有鎖,一推就開了,裏面亮着燈,還有嘈雜的聲音傳出來。
小慧一看就知道倪霏仁回來了,她皺起秀眉,慢慢踱進客廳。
客廳一片烏煙瘴氣,五六個賭徒圍繞着桌子正吆三喝四賭興正濃。倪霏仁的嗓門最大,他滿面興奮的紅光,看樣子贏了不少。
房頂一隻破舊的吊扇吱吱噶噶地轉着,有氣無力,地面上到處都是隨便亂扔的煙頭和啤酒易拉罐,悶熱的空氣里充斥着令人噁心的汗臭味,簡直讓人窒息。小慧放下包趕緊去推開窗子通風換氣,這些人為什麼都不知道將窗子打開呢,這麼熱的天也不怕悶死!
這時小剛也推門走進來,他看到客廳里的景象更是火冒三丈,不過眾人只顧着打牌,誰也沒注意到真正的主人回來了。
小剛陰沉着俊臉,一聲不吭地徑直走到眾人圍坐的桌前,對着桌面猛得一拍,「砰!」桌子差點彈跳起來,上面的牌都震得翻了個。
雜亂的叫嚷聲頓時止住,客廳里靜悄悄的,眾賭徒總算從狂熱的賭界裏清醒過來,目瞪口呆地望着這個脾氣火爆的年輕人。
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倪霏仁的鼻子,小剛怒聲罵道:「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我不管你在外面怎麼鬼混,就算死在外面我也不管,可就不許你把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召集進家裏來!我的話你當耳邊風,好,集眾賭博是吧?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你到局子裏去賭吧!」說着,他毫不猶豫地去抓客廳花架上的電話機。
倪霏仁慌了,連忙死死拉住他的胳膊,嘴裏還是不服氣地嚷嚷:「我做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小子這麼大聲吼我!不就找了幾個牌友一起打牌嘛,到你嘴裏就變成集眾賭博了!切,不孝的東西,只想着把我關進局子裏你倒省心了,要我說你還不如拿條繩子直接勒死我乾淨……」
「我倒想勒死你,可惜給你償命不值,媽還等我賺錢養呢,要不然我現在就索性除了你這個禍害一了百了!」小剛越說越氣,他一把將倪霏仁推開,抓起電話開始拔號。
眾賭徒都慌了,連忙將各自的鈔票揣進口袋,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就勿勿忙忙作鳥獸散。
「哎,別走啊,都別走啊!唉,可惜了這麼好的手氣!」倪霏仁急得直跳腳,他轉過身不住地數落小剛:「都怨你,沒事回來這麼早幹嘛!如果到天亮你知道我能贏多少……」
「啪!」小剛將電話機摔回去,他趨前一步揪起倪霏仁的衣服,扳起那張還帶着眼屎令人作嘔的臉讓他看牆上的掛鍾,「這麼早?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我跟小慧累死累活地在外面上班養着你這條蛀蟲也就罷了,你竟然將這些賭徒領進家門,還嫌我跟小慧回來早,你良心都餵給狗了!你也滾,這家裏不歡迎你!愛去哪去哪,別讓我看着你噁心,快滾!」他邊罵邊拽起倪霏仁細瘦的身子往門口拖。
倪霏仁手腳並用拼命掙扎,心想這小子早就長大了,他早已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他不說句好話今晚真能被扔出門去。想到這裏便變了一副神情,陪笑道:「哎哎,別價!孩子有話好好話,咱們爺倆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好歹是一家人嘛,吵吵嚷嚷的讓鄰居們笑話!你不能趕我走啊,我都好幾頓沒吃飯了……」
「活該,我看我要不回來你到天亮都記不起吃飯的事兒,權當我沒回來,你也別吃了省點吧!」小剛踹了他一腳,他像賴皮狗般蜷在地上怎麼都不肯挪步。
好在這時小慧端着飯從廚房裏走出來,對着門口糾纏不清的兩人喊道:「吃飯了!」
小剛鬆開倪霏仁,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好似嫌蹭上什麼髒東西,然後折回到洗水間,打上洗手液認真搓洗去了。
倪霏仁從地上爬起身,拍拍屁股便走到桌前坐下,將兩隻髒兮兮的爪子往衣服上一蹭,左手端起一碗肉絲麵右手抄起筷子,嘴裏發出「西里呼嚕」的聲音,頃刻間風捲殘雲般,一碗麵條底朝天。
小慧給他添了麵條,這時小剛也走過來,一家人總算坐在一起吃飯。
超強度的工作已讓兩人疲憊不堪,只想吃點東西快些躺下睡覺。
沒有人再說話,只有吃飯的聲音,其中倪霏仁發出的聲音最大,又是巴唧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