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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市人民公園發生一起溺水事故。一名初中女生與兩名同伴在河邊遊玩時,不幸落水。好在,路過的一位市民跳入冰冷的河中,將溺水的女生救了上來。目前,該女生尚未脫離生命危險……
冷。好冷。水,好多水。哪裏來的這麼多水!
呼吸不過來了。鼻子,進水了。沈悅想呼叫。但是她張開口,吐出一串串氣泡。然後劇烈地喝着水。胃痛苦地痙攣起來。感覺胸腔中擴張着的肺葉,幾乎被壓榨成了灰——好疼。誰,誰來救救我。我就要被淹死了……
忽然,透入骨髓的寒冷中,一點溫暖從右手邊傳過來。
沈悅用盡最後一點理智,看過去——一個人彎着身子,向着她游過來。青黑的水中,他的頭髮柔柔地飄起。一雙強壯的手臂,像是圈住孩子一般。把她擁抱在懷裏。她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然後,一起上升,上升……
快要出水的時候,她看到了他脖子裏戴着一塊玉觀音。職業反應,認了出來:和田白玉,清代的包漿。揚州的雕工。東西很好……
閉上了眼睛。之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床單,還有雪白的……咦?!這裏是哪裏?!動了動手腳,麻麻的。胳膊上還插着管子,掛着糖水。這一具身體不是她。沈悅肯定!但是,這會是誰的呢?!
忽然,模糊的記憶片段,接連不斷地竄入了腦海中。
她叫做林悅。出生的時候,由於先天性心臟病,被父母拋棄在醫院走廊。後來送到了一家新成立的孤兒院。成為那個孤兒院的第一個孤兒。今年十五歲,已經輟學。職業是不良少女。由於和死黨內槓,被推下了水。
好吧。這就是她的「生平」。沈悅一個大寫的「懵逼。」——我,穿,越,到,了21世紀!
她又躺回了床上——容我靜靜先。
就在這時候,門被推開了。一個白大褂醫生走了進來,看到她睜開眼。鬆了一口氣,然後問她有沒有什麼不良反應。有,她全身上下都是不良反應。但是和死比起來,活着已經很美好。所以,一切都不是問題:「沒有。」
然後,醫生就說,要給她開出證明。出院了。
啥?為什麼這麼快?哦對了,孤兒院沒錢讓她住院。
醫院的辦事效率很快。下午,她就出院了。來接她回去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嬸。農村人模樣,臉上黑紅黑紅的一片。林悅的記憶告訴她,這個大嬸姓王。是個啞巴。獨生子在廣州打工。她在孤兒院做雜物活。人很可靠。
於是,她跟着大嬸回到了孤兒院。孤兒院有個美麗的名字「天使之家。」
天使之家,連她在內。九個孩子。院長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姓孫。
孫院長退休之前,是一名教師。獨生女在車禍中沒了。妻子受不了打擊,去世了。於是,孤獨的老人家,用半生積蓄開了這麼一家孤兒院。收養了九個孩子。這些孩子,因為不同的原因,被父母拋棄。來到了他的門下。
阿悅是最大的孤兒,可惜已經走上歪路。
當她進了孤兒院大門時。孫院長是板着一張臉,理也不理她。狹□□兀的空間裏,陸續有孩子從那破洞似的門裏進進出出的。每個孩子,都是衣着破舊。臉色蠟黃。身材瘦小。除了一張笑臉,一點兒也看不出無憂無慮。
王嬸把她領進了臥室。沈悅一個人躺在床上。
床板很硬。她的心拔涼拔涼的。人總是趨利避害的動物。這樣的環境,你讓她怎麼能說得出口「我很滿意」四個字?!
而且沈家的人,自小在古玩堆里滾爬長大的。何況是她堂堂沈家大小姐。她一出生的時候,爺爺送了幾百幅古代名人字畫,以供她學習臨摹所用。五歲開始,摸各大窯口的瓷器。到了十歲上下。已經能做到「片瓷斷全貌」的地步了。
因此。她向來拿古董當命,沒古董要完蛋。至於這裏,古董?估計要往地下挖個幾百米。才能挖出一點原始人的骨頭渣。更別提什么正兒八經的鑑定了。
那麼,下面自己該怎麼做呢?
迷茫的時候,她習慣性地摩挲了下手指,卻空空蕩蕩的。她又嘆了口氣——家傳的翡翠扳指丟在了鄱陽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