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燈如豆,當沈悅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在萬家的壽宴上倒下去的,只是迷迷糊糊中覺得心很疼,疼到後來,就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醫院那白花花的屋頂實在是眼熟到過分。她還插着氧氣管,動一動,手上扎着的三個針頭就跟着一起動。
她被痛醒的,沒什麼力氣,但是覺得肚子很餓。
睜着眼睛過了好久,好久,才有白大褂過來。告訴她因為心臟病突發去鬼門關走了一趟。
對了,林悅是個自帶先天性心臟病的孤兒。其實,她也沒把那病當回事兒。但是那一天不一樣,事情太打擊人,結果引得她的心臟病突發。
沒想到,死神的光臨這麼容易。
下意識的,她張了張口。想喊一聲:「蕭牧。」但那一天,蕭牧的「不行」卻湧入腦海。有淚意上涌,卻沒有辦法哭出來。她覺得,再為蕭牧哭實在太丟臉了。灰心,失望,沮喪,還有二叔那一顆帶血的頭顱,縈繞在心頭。
她不會放過這一群人的。一定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咔擦!」是推門的聲音,白大褂對來的人說:「先生,您的探親時間只有十分鐘。病人現在剛剛脫離危險,需要休息。」
她張了張口:「滾。」
「林悅,你讓誰滾?」杜以澤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支付你住院費的恩人嗎?」
「小澤?」她啞然,還以為是蕭牧。沒想到是小澤:「你怎麼在這裏?」
「你說我為什麼在這裏?」杜以澤的聲音有一點沙啞,但已經表現的很克制。他隨手把懸掛在空中的點滴調整了下。於是點滴滴落的速度慢了許多:「林悅,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壞消息。」
「你打碎了萬常青的康熙郎窯紅。」杜以澤冷笑道:「你該知道那是什麼價位的東西吧?」
……知道,朗窯紅是十八世紀始產於清朝督陶宮郎廷極所督燒的郎窯,是當時御窯廠的工匠模仿明宣德時期寶石紅釉特徵燒制的御瓷。釉凝厚,玻璃感強,佳品呈鮮紅色。但也非常難燒製成功。因此當時有民諺說:「若要窮,燒郎紅。」
現在的價位,不下三百萬吧……正在懊悔,只聽杜以澤又道:「東西價值三百五十萬。不過萬老爺子不打算和一個心臟病突發的人計較,所以不用賠償。」
「……」她沒好氣道:「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把你氣病了的那個人。我把他揍了一頓,短時間以內不會出現在醫院。」杜以澤的聲音更近了,但是卻有壓抑不住的怒氣:「那麼親愛的姐姐,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那個男的是怎麼用短短十五分鐘把你氣病的?」
「你怎麼知道是十五分鐘?」
「你當人人像你一樣出門不看時間嗎?」
「……」她別過臉去。打算不理杜以澤,但小澤卻湊得更近了。他是伏在她的床邊的,半隻手臂搭在她的被子上。就像小時候。他買了一包雙黃連沖劑,小狗似的伏在床邊看她吃藥。還會笑話她:「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怕苦。」
「林悅,你們是就以後結婚在哪裏買房,還是生一胎二胎的事情吵嘴了?」他冷笑着問她,咄咄逼人的樣子,她迴避不過。
「和這些無關,蕭牧也不是故意氣我的……」她深吸一口氣:「不說了。越說越氣,我還要珍惜自己這一條小命。」
「那你以後別去見他了。」杜以澤坐了下來,算是警告:「還有,我不認為你這種小心眼的人能在他身邊能活下去。」
「好。」她不假思索地答應了,這一次她真的心寒了。
「杜先生,十分鐘到了。」外面的白大褂在催了。杜以澤就站了起來,臨走之前,他又湊到她的身邊咬耳朵:「蕭牧的前女友林悅女士,我覺得你能迷途知返是好事。等到你下一次再被某個前男朋友氣死,我想我大概可以準備收屍了。」
她瞪他,小惡魔長大了,成為了大毒舌。
卻看小澤近在咫尺的眼眸深不見底,你看不見他的任何感情起伏,卻有一種能把人吸進去的魅力,使人百般移不開眼睛。
「看夠了嗎?」杜以澤好笑地盯着她有點
041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