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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半夜,日本境內。
佐渡島是日本第六大島,僅次於本州島、北海道島、九州島、四國島和沖繩島。雖然島上只有不到七萬人口,不過它自古以來就是日本最大的金礦產區之一。從前,無數的淘金客來到此處夢想一夜暴富,卻發現金礦已經枯竭。
久而久之,繁榮的島嶼一天天凋零下去。
不過了某些日子裏,這島上還是會出乎意料的熱鬧。
幾個遠洋運輸公司將這裏開闢成了貨物碼頭。一艘船停靠在海岸邊,就有不少碼頭的工人簇擁上來。寫着外國文字的集裝箱一件件卸了下來,交易的人過來拿貨,再嚴絲合縫地把貨物打包好,運到了整裝待發的汽車上。
這裏的人們仿佛守着什麼規矩在工作,所以顯得有條不紊。
臨近傍晚的時候,一艘船駛入了長長的避風港,岸邊的欄杆上掛着錦鯉旗幟。
這一天風平浪靜的,傍晚的夕陽更是別樣的紅。如果不是身處異鄉,也許這會是一個愜意的黃昏。不過,現在的處境也談得上夠自在了——碼頭上憧憧的人影像是數隻小螞蟻。潘站在甲板的另一邊,沈悅被允許在甲板這一邊活動。
因為許久沒有這麼自由地呼吸了,所以特別貪婪此刻的時光,
她默默計算日子又過了幾天——第一天晚上從山上下來,他們就無休無止地走路。第二天,走過了長長的山間小道,到達河邊。第三天上了船,也不知道這一艘水泥漁船如何行駛的,又過了三天,就繞到了這個島嶼碼頭上。
岸已經很近,可以看到不遠處一家海鮮店正在人滿為患,架子上燒烤的海鮮散發出一股奇特的香味,他們的船已經好幾天沒有補給過,所以這香聞起來也別樣的誘惑。陽子下船買了幾隻銅鑼燒,她吃了一個,感覺甜到發膩。
「今晚就到了。」潘好像在自言自語:「許,去給小坂先生打個電話。」
叫許的中國男子點頭應了一聲,就轉入了船艙當中。而潘看了看四周——這是他的職業毛病,到哪裏都要確認安全。然而,甲板上的笑太過吵鬧,他不自覺望了過去——沈悅的臉上粘着蜂蜜蛋糕的碎屑,正在和陽子說着什麼。
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飄逸的黑長髮在海風中徘徊……她不算美人,但看久了的確很有滋味。潘這麼想,又很快意識到了什麼,收起了思緒。
那邊,沈悅正在說:「這裏的風景不錯,住在岸邊肯定很棒。」
「這裏有靠海的豪宅區。」陽子咬了一口銅鑼燒:「晚上你就能看到了。」
沈悅立即明白了——小坂先生大概是逃到了這座島上。但這對她而言不是什麼好事。她又和陽子閒聊了不少,陽子告訴她,這座島是小坂先生二十年前相中了進行開發的,碼頭那邊主要負責古董的運輸業務,但這些年已經很少過來了。
「島上四面都環水?」
「是。」陽子打量着她,嗤笑道:「林悅,我勸你收起你逃跑的那些小心思。這個島四邊都是水不說,小坂先生住的那個地方,只有他自己的人。港口碼頭也全部和他有關係。所以這個地方對小坂先生來說,絕對絕對安全。」
那就意味着絕對的禁錮,於是她就不再多問了。
「哇!」地一聲,船艙里的孩子哭了。她回頭再看了一眼岸邊,就走入了船艙里。
夜晚下船,潘和那個叫許的黑衣男子一路押送她。寶寶早上大哭了一頓,晚上倒是安靜了不少。她帶着孩子坐車,幾乎要打瞌睡。然而潘的一句「到了」,又把她給驚醒。抬眼看到的是一座四層樓的豪宅,周圍是星星點點的人家。
這豪宅當然不是給她住的,走進大廳,潘和徐就把她帶到了小坂先生的面前。
頭髮幾乎全白的老人,眯着眼,拄着拐杖。堂中央的案子上還供奉着一把日本武.士刀。
「林小姐。」小坂先生睜開眼:「路上過得怎麼樣?」
她看得出來,小坂裕生這一次是元氣大傷了。頭髮都白了不少。然而,她能過得怎麼樣?只是敷衍道:「船上的伙食很不好。」
「我會讓他們注意改進飲食。」小坂裕生望了一眼潘。潘過來和小坂裕生耳語了幾句,小坂先生就點了點頭:「去吧。」又望着她,思忖片刻道:
082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