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沈悅就踏進了杜以澤的董事長辦公室。正巧這天也是曾華明的案子塵埃落定的時候,本來兩件事毫無交集,直到某位太不小心的秘書將一份文件「倫敦秋拍康熙金印」顯眼地擺在桌子上,周圍沒有人,她等得無聊就隨手翻了翻文件,發現拍賣會上中國代表團的出席名單裏面有杜以澤和蕭牧的名字。
手指微顫,思緒波動。
現在看到「蕭牧」兩個字,她的心情已經很平靜。但她奇怪的是為什么小澤也要去參拍康熙金印?
現在市場營銷中心對那一枚金印的估價是十個億,但是據她的經驗估計東西的價值可能再翻幾番,說不定能達到五十個億。杜氏集團最近經濟不景氣,沒必要支出這麼大一筆錢,而小澤本身沒有收集天價古董的愛好……
「姐姐,你做什麼?」杜以澤進來的時候她還在納悶,但小澤很快收起了文件,她也假裝不在意:「沒什麼,對了小澤,我的辦公室在哪裏?」
徐楠帶着她出去了。出門左拐經過一個長廊就是了,進門之後所有人立即站起來跟她打招呼,沈悅淡定自若地一一問好,心裏卻明白這些人的確是杜以澤的心腹。事實上她總結出一個規律——怎麼看杜以澤器不器重一個人,不妨看對她的態度如何:徐氏兄弟對她非常謙卑,助理秘書也都十分尊敬她,除此以外的公司員工都會假裝看不見她或者繞道而行。
沈悅知道當中有些人謠傳她是杜以澤的女朋友,也有人懷疑她不過是一個情人罷了。但是相貌平平的姑娘能成為俊傑董事長青睞的對象實在不可思議,有人嫉妒有人羨慕,還有的姑娘暗搓搓學她的穿衣打扮。
而她只管坐下來好好干自己的事情——這裏的工作條件,可比博古齋好上太多太多了。
而另一方面。
送走了沈悅,杜以澤卻是重新遊覽了一遍這份「康熙金印」的文件,漸漸陷入了沉思。眼前的電腦上顯示了四分之一個世界地圖,而在中國和日本之間多了一根紅線。這根紅線起起伏伏,依稀勾畫出什麼輪廓。
不一會兒徐楠就回來了:「少爺,林小姐已經去了隔壁的秘書辦公室。按照您所說的,昨天已經調換了博古齋和秘書辦公室的保安。還有曾華明的案子,法院已經出了結果,死刑緩一年。」
「他在審判過程中有沒有請外籍律師?」
「沒有,聽說是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徐楠似乎又想起來什麼:「對了,曾華明被逮捕的當晚打過一個長途電話,目的地是日本四國島。之前遠在日本的蕭牧蕭先生提前得到了這個消息,不過事情的調查毫無進展。」
「怎麼,蕭牧怎麼說?」杜以澤饒有玩味。
「他說曾華明的電話打給了一個做運輸業務的□□公司,接電話的是公司唯一的女員工淺川小姐。而據她交代當時曾華明只是讓她不要簽收第二天的東京日報。」
杜以澤明白了:「單線聯繫,經手人毫不知情。」
「對,蕭先生也是這麼說的。」
「那麼,小坂裕生還不算笨。」杜以澤的目光又轉移到了「康熙金印」的文件上——曾華明因為走私案和殺人案,被判處緩刑一年。失去了曾華明這條線索,還不知道何年何月,那個盤桓在中國的小坂裕生的盟友,走私古董的頭目才能露出馬腳來。
想到這裏,杜以澤閉上眼,說不清是該憤怒還是該嘆息這一回的失敗——憤怒,憤怒沈悅的攪局打擾了他們守株待兔的計劃,使得誘餌早早就被拋棄。嘆息,他無論如何都對沈悅冷不起來,尤其是現在她這麼在乎他的時候。
從沈悅的角度來看她什麼都沒有做錯,甚至是主持正義的「女英雄。」可是從他的佈局來看——傻瓜姐姐,你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回我們漏掉了多大的魚。
早在來北京之前,沈悅對他和盤托出所有的故事,他就許諾了一生一世保護她的誓言。為了完成這個承諾,他花了相當的忍耐力和情敵蕭牧合作,聯手打倒小坂裕生。而曾華明這個線索,就是遠在日本調查小坂裕生的蕭牧提供的。
他很早就知道元貞珠寶的總裁曾華明利用生意走私古董,甚至知道曾華明走私古董的銷路在日本,而且和小坂裕生有某種關聯。為了方便展開調查,他讓姐姐在辦公室外面的博古齋工作了幾個月,為的就是讓她不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