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戰生疲,這些天下來,兩軍早已有默契,造飯朝食之後,方派軍廝殺一番,若天氣過於炎熱,便改在餉飯之後。
今日氣溫卻適人,朝食之後,黑山賊五千、官軍兩千又開始在戰場中央鏖戰,趁鼓響進軍時,寨牆上數十瞭望官兵注意力都放在寨外,鄧季將自家精壯卒兵們悄悄放了進來。
伍寨內僅存官兵分在三處,一是寨牆之上,負責瞭望並溝通里外的二十餘人;其次為糧車處巡查,專管照料牲口、提防煙火的兩百人;最後在伍氏一溜廂房外幾名助醫匠看護傷兵的官兵,廂房內則安置了千餘傷卒,還有幾名醫匠在內。
最緊要的地點自然是寨牆上,若被他們提前驚覺召喚外間官兵來,自然一切皆休。
有丈人這伍氏族長相助,便要容易許多,卒兵們進來後,全換上伍氏部曲衣物,車黍等便簇擁伍恭往寨牆上去。
伍寨本就是人家的地方,寨內這些官兵平日仰仗之處可不少,伍恭之前也曾上寨牆觀戰過,見他又來,身邊帶着二三十部曲,官兵們也不以為異,看管寨牆的隊率轉頭與伍恭打了聲招呼,目光在車黍等身上掃過一眼,便轉頭回去,嘆道:「今日卻又是賊兵佔上風,這都第幾日了?」
寨牆上風有些大,伍恭帶車黍移到他身邊,開口發問:「為何戰事又不順?」
卒兵假扮的部曲們貌似隨意,在寨牆上四處游看,不多時便分散開來,每名官兵身旁都站了人,這官兵隊率猶不覺,答道:「賊兵如今上場的都是生力軍,吾等卻都久戰,援軍再不到,張并州只怕又得調民夫上陣了,唉!」
寨牆上尚有箭塔一處,已有名官兵瞭望,趁他們搭話的功夫,郭石已移到塔下,開口往上喊道:「這裏看不甚清,兄弟且讓我上去!」
塔上官兵回頭,見他一臉憨厚,搖頭拒絕道:「不成,若被牆下將軍們看見,卻累我吃軍棍!」
郭石笑道:「將軍們都在觀戰,那裏就看見了?」
那官兵仍舊不依,拒絕後又轉頭去看牆外戰況,郭石便徑自往上爬去。
待那官兵察覺,郭石已快速攀到頂處,他便斥罵起來,隊率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忙開口對伍恭道:「那卻不是耍處,貴屬……」
話猶未盡,只覺頭上一股大力傳來,自家視線便已轉到後方寨內,張口幾次,嘴裏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伍恭就站在面前,見車黍輕輕便將這隊率腦袋擰成麻花,心裏不由打了個突,下意識往後退退,離這大漢遠些,轉頭四顧,賊人們已紛紛動手,一把捂住身旁官兵的嘴,抽刀在脖頸上就是一抹。
攻其不備,寨牆上殺人竟沒傳出半點聲音去,伍恭畢竟經歷得少,牆下就是黑壓壓的大隊官兵,那裏還不心驚肉跳,好在牆下注意力都在戰場中央,直到寨牆上官兵全都放翻,亦無人察覺。
箭塔處官兵亦已被郭石掐死,輕輕將屍體放下,下面自有人接住,寨牆上動手瞬間,靠近寨牆的伍氏房舍中早有十餘名身披甲冑的精壯魚貫而出,很快便登上牆頭取代原先官兵位置,又有人爬上箭塔,從下看去,牆頭便一切如常了。
今年四十二歲的楊偌是黑山賊苦蝤部一名弓手,老蛾賊出身,除射術超人外,一向自傲眼力要比別人強許多,今日未輪到自家所部上陣,便與同伴一起擠在陣前觀看,眼見一番鏖戰後賊兵又佔了上風,他亦隨之雀躍歡呼不已,只是百忙中突覺對面遠處刀光晃動,定睛看時,似乎寨牆上有幾名官兵被扶着倒下。
那寨牆上雖還有不少人站立,卻已沒了官兵,他微微一怔,忙扯動身畔同伴:「且看寨牆上!」
同伴正盯着場中看得有滋味,被楊偌打斷,甚是不滿,抬頭看了一眼,反問道:「什麼?」
楊偌再看時,官兵亦有了,寨牆上與之前無差,他不由疑惑地揉了下雙眼,難道是自己看花了?
寨牆上動手之前,伍寨中一頭莽牛被刺傷後臀,正往官兵牲畜雲集之地狂奔去,後面,韓齊等數十人提器械直追,卻越追越近,看守官兵哪敢放它驚到牲畜群,都呼喚出來幫忙攔截。
「這牛為何受驚?」
百忙中,一名小卒開口問追趕過來的人群,有人回道:「這牛一向溫順,只今日不知為何發狂,不慎被它掙脫!」
又有
49.李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