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屯留縣中遣使四處,召分散各縣的邊軍回援。
此來主要為報仇,張楊軍出後,馬皮已來報,眭固尚留在壺關,鄧季這才脅裹四千豪族人家出長子縣,張楊人少,沒敢追擊,待他們退走後,復又回進長子,收拾滿城瘡痍。
焦氏村莊在壺關郊外的石坡鄉,四周皆平坦,鄧季一路過去,先讓大軍圍住,再到木牆外請焦和與焦統敘話。
焦和就是焦沁叔父、焦氏如今的族長,焦統則是焦沁二兄,如今在鄉中擔任着薔夫,不過平日都在家。
焦沁在潞縣被賊人擄走,後來聽聞姻親伍氏一族也被迫從賊,做下這些事的全是先前假冒雷公、本稱疙瘩的太行鄧季,到這時,焦姬兩名至親才知曉牆外統領大軍的少年就是那人。
這焦統正而立之年,面色白淨,身材微胖,他自幼便與妹子感情好,其不幸落入賊手,四年來每想起便令人黯然,妹子先失後伍氏全族從賊,這事貓膩不少,因此深恨伍氏與那山賊鄧季,此時終得見其中一面孔,哪能有什麼好臉色了?
鄧季倒不在乎,寨前將焦沁近況說了,妹子在伍氏無子,如今卻連孩兒都已為這賊人產下,焦統做了便宜舅父,更不知是喜是怒。
焦和已顯老態,身為一族之長,雖也掛心侄女,比焦統卻多幾齣分理智,焦沁不過一侄女罷了,比不得全族性命前途,這鄧季陳大軍於外,顯然不是為敘家常而來,待他講完,開口淡淡道:「足下既納沁兒,她亦不願歸,只求足下莫虧待她,吾等良善之家,卻不敢攀附足下,但請領軍自去,兩家互不相干就是!」
「骨肉至親不能相聚,豈不悲呼?」焦沁既將自家兄長、家族說出,應能料到會有這一幕,鄧季便腆臉道:「不知焦姬阿母在否?我亦該拜見才是,焦姬甚是想念,鄧季來此,便是想接她及諸位去涉侯國與之團聚呢!」
木牆上焦和、焦統全變了臉色,這賊廝卻已是圖窮匕見:「我等草莽中人,識不得禮數,一個時辰之內,諸位開寨門出來,焦姬母乃我孩兒外祖母,兩位是我孩兒外叔公與舅父,你我親眷一家,若不然,兒郎們動起粗來,也傷了彼此麵皮!」
人人都知大漢將傾,可有識之士誰也不會因此去投奔賊人,當初伍氏不願,焦氏一族哪裏又肯從了?只是鄧季話中威脅盡顯,這群賊人又都殺氣騰騰的,不是肯罷休模樣。
焦氏雖也有六百餘部曲,可焦和、焦統等亦知,駐紮在壺關統兵數千的眭固將軍都兩次吃他大虧,如今人家到壺關縣,眭固也不敢出城,孰強孰弱一眼就知。
鄧季和他們說完話,又令麾下勇卒們分隊在寨門前表演射箭、舉石,以此誇耀武力,場面雖粗俗,卻也直讓木牆上觀者倒抽涼氣,不信自家部曲族人能敵得過這股悍賊。
若真動起手來,焦氏只怕死傷不小,也敵不過這等賊人!
限定的一個時辰並不長,亂世中終究還是力量為尊,焦氏族人便有萬般不甘,也只得聽族長與族老們的,開門迎賊。
一日後,除長子諸族外,鄧季脅裹民眾中又多了壺關焦氏一族,等放火燒去焦氏村寨,全軍沿潞縣退回太行。
上黨太守張楊直等各路邊軍陸續回援,直湊足萬人,才領兵來追賊,不過鄧季早進了太行,潞縣官兵見賊勢大,也不敢出城攔截,張楊無功而返。
註:少府史,主管財務的官吏。
97.賊人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