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修轉過身來,看到酒會上的其他賓客因為遲君睿的大喊有意無意的看了過來,飄過來的視線中溢滿了八卦情懷。李容修心下一動,突然升起了一絲惡作劇的情緒。他裝作無辜的攤開了手,衝着遲君睿聳了聳肩膀,笑眯眯道:「很明顯,你的女伴正在對我投懷送抱。看來她對她所遭遇的一切非常不滿。」
一句話未落,遲君睿的臉色更黑了。
與之相反,李容修的心情卻是越來越好。趁着沈曼瑤驚慌失措的鬆開他的當口兒,李容修還有閒情逸緻的整了整略有些褶皺的禮服外套,然後一臉關切的給遲君睿提建議道:「女人在懷孕期間通常會很敏感脆弱,從曼瑤的表現來看,你這個准爸爸和准老公可不是那麼負責呦。」
「讓我這個旁觀者說一句話吧,你該檢討自己的態度了。」
遲君睿走上前去,扶住生性顫顫巍巍,搖搖欲墜的沈曼瑤,口氣硬邦邦的說道:「這不關你的事。」
李容修無辜的聳了聳肩膀,向沈曼瑤說道:「作為你的前任,我對你挑選另一半的眼光表示遺憾。不過正如你之前所言,好歹我們青梅竹馬,相處了那麼多年。我還是希望你將來能夠幸福。」
說完,李容修在遲君睿幾欲殺人的目光下,端着香檳酒杯悠然離開。
辛蒙蒙從眾人身後插上前,攬過李容修的胳膊,低聲耳語道:「我剛才都看到了——從頭到尾,你可真夠壞的。」
李容修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低頭看着辛蒙蒙。只見辛蒙蒙偷偷笑道:「怪不得之前你總是捨不得對沈曼瑤惡語相向……你很享受她對你投懷送抱的感覺吧?」
李容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辛蒙蒙的問題。他想了想,開口說道:「你想多了吧,難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一個未婚出軌還懷有身孕的女人公然嗆聲,傳出去就很好聽嗎?」
「那你為什麼每次見到沈曼瑤都含含糊糊地,方才看到遲君睿時也故意不說清楚?」辛蒙蒙略有些鄙夷的撇了撇嘴,斜睨着李容修道:「我真是受夠了你們這些男人,是不是只要女人長得標緻些,身材好些,不論犯了什麼錯誤都能被原諒?」
李容修看着氣呼呼的辛蒙蒙,莞爾笑道:「你們女人的想法是不是都這麼偏激啊!」
辛蒙蒙冷哼道:「我覺得這不是偏激,而是警告。你再這麼優柔寡斷下去,可就危險了,小心被沈曼瑤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女人纏上。」
李容修差點笑出聲來,他搖了搖頭,不置可否的笑道:「所以世人才說最難琢磨女人心。你瞧,之前我對沈曼瑤死心塌地,她對我棄如敝履。可現在我們兩個沒關係了,她又天天纏着我——」
「所以你很有成就感,是吧?」辛蒙蒙無奈的搖了搖頭,長吁短嘆的道:「真是男人的劣根性。」
李容修但笑不語。
他不得不承認,在李沈兩家的訂婚取消之後,他曾經以為他跟沈曼瑤終於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分道揚鑣,再也不會被人聯繫到一起。所以他才會當着所有媒體的面兒拆穿沈曼瑤和遲君睿的私情,讓這兩人身敗名裂,也算是為上輩子淪為眾人笑柄的自己報仇。
李容修一直覺得從那天之後,他們三人應該再無瓜葛。可是自從上一次沈曼瑤背着遲君睿偷偷來找他,想要利用他的計謀被李大哥戳破之後,李容修心中反感之餘,也模模糊糊的產生了一個想法——
既然沈曼瑤已經不復上一世的清高自傲,迫於現實的窘境變得急功近利,甚至三番五次的在他面前頻頻演戲想喚起他的舊情,那麼是不是也意味着,上輩子她跟遲君睿在媒體面前吹噓的那份真愛也沒有那麼牢靠。
所以李容修很想知道,當沈曼瑤因為遲君睿的現實功利而傷心的時候,當她留意到前未婚夫依舊溫吞優柔好擺弄的時候,她還會不會堅持同「真愛」白頭偕老。如果她忍受不了現實的苛責而選擇另外一條路的話,她又能做到什麼地步。
李容修一直耿耿於懷無法忘記的,是上輩子一直到死,沈曼瑤都毫不掩飾她對自己的鄙夷和嫌棄。可是這輩子呢,他依舊是原裝的他,可是沈曼瑤卻在遭遇了現實中的種種挫折之後,開始後悔自己的選擇,她現在對遲君睿的抱怨明顯多過上輩子。對待他的態度也不再如上輩子那般冷冰冰的避之唯恐不及。
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