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並非一種形式。.時光輪換下的平淡靜謐衍生的是細水長流的感動,日子相疊下的轟轟烈烈賦予的是刻骨銘心的激情。但素葉覺得,她和年柏彥的愛情方式是別樣的,不敢奢求細水長流亦無法轟轟烈烈,他們有的,只是在一次次走失後的一次次尋找。
每一次轉身之後都是撕心裂肺地疼,每一次苦苦尋找中都是烈火烹油之勢的焦灼。她和他在淺秋的北京分離,又在千年古鎮相遇,中間隔着長長的石板街,那時候,他在街南,她在街北。她停駐不動,而他穩步上前。
瓊花夜雨,她和他再次背對背相行,她顧不上淒風苦雨奮力找尋,她彷徨、手足無措,從未有那麼強烈的念頭卻尋找一個人,她以為他走了,他卻撐着傘出現在她面前,讓她知道雖是成功如他,也有彷徨的一面。
而現在她又在尋找。
可這次的擔驚受怕更甚於從前,甚於在古鎮時的不知所措。他出現了卻不見她,默默為她做了一切事後又選擇轉身離去,她怕,深深的恐憂,這一次她會徹底失去。
因為主動如他,怕是有了主動全身而退的想法。
她無法想像在未來的日子裏沒有他會怎樣。
她更怕,這次的分離成了永久。怕有生之年再次相遇時,他與她擦肩而過卻不曾停下腳步。
素葉不敢多想,亦不敢用這種分分合合來定義她和年柏彥的關係,她怕,一語成籖。
衝進電梯,當顫抖着手指按下一層時,心頭竄躍的火苗與擔憂形成的焦灼交織在一起,更甚至是擔憂,全身的血液都在焦灼中快速凝固,手指都是涼的。金屬門映出她一張慘白的臉,凌亂的長髮和不整的衣衫,她顧不上欣賞自己的「尊容」,仰着頭盯着數字在一格格變換,心裏竟開始有了自埋,為什麼要住頂層的總統套?
這個時間湧入電梯的客人不少,幾乎每一層都有人按下,每一個進電梯的人都被一身凌亂的素葉嚇了一跳,紛紛投過關注的目光。素葉無暇關注這些目光,使勁攥着手指,緊抿着唇,心裏默念:快點快點。
她從沒感覺電梯這麼慢過。
當電梯再次停下,數字顯示五層時,素葉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箭也似地沖了出去,有人從電梯裏探出頭好奇巡視,卻發現她已衝進了安全通道。
安靜的樓梯間,保潔擦淨了每一個台階,光潔的鵝黃色大理石地面上近乎能映襯出她焦急的神情。緊抓着扶手,她飛快地下着樓梯,恨不得長個翅膀飛下去。只是,不知是太過惶恐還是太過焦急,當她下到最後一個台階時,腳底一滑,一個不小心整個人摔倒在地,扶手的稜角隔着布料鉻疼了她,一隻膝蓋也磕在冰冷的大理石上,鑽心的疼從膝蓋骨蔓延開來,直抵腰椎的位置,素葉一個窒息,抽了口涼氣,疼得差點背過氣去。
鼻頭一酸,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冷汗延着蒼白的臉頰滑了下來,她死死咬着唇,忍着疼從地上爬起來,衝着樓梯間的門一瘸一拐地跑過去。
大廳依舊富麗堂皇,來往的儘是些西裝革履穿着光鮮的成功人士,以至於當素葉從樓梯間衝出來時,眼前的這份優雅格調更恰當地襯託了她的凌亂不堪。
有強烈的光襲來,是從酒店大堂四周環繞的高密度鋼化落地窗投射下來的陽光,明燦燦地與頭頂的水晶質地交相輝映,像是灑了一地的金子似的晃眼。當素葉闖入大廳時,一時間還不適應眼前的光亮,下意識抬手去遮眼,也順便地聽到了周遭人倒吸涼氣的聲音。
不消外人提醒,她也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有多狼狽落魄。
放下手,她的目光開始在偌大的空間搜尋,迷惘而焦急,她害怕看不到那道令她心心念念的頎長身影,她害怕,她該死的害怕!
可緊跟着,當她的目光掃過大堂東南角的綠植位置時猛地驚顫一下,她只覺全身的疼痛在這麼一瞬化為烏有。那裏匯聚了太多光芒,只源於那道熟悉得令她近乎落淚的修長身影。
遠遠地,他背對着她而立,偌大的空間,來往的身影中,就只有他是靜止的,剪裁得體的白襯衫和鉛灰色長褲,看似簡潔卻又那麼吸人目光,那麼遺世,那麼鶴立雞群。
站在他旁邊的還有其他人,從穿着看應該是酒店高管之類的人,除此之外還有素葉見過的那位熊貓經理,他們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