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像此刻的臉色一定好看不到哪裏去,她的一生中有多少次,多少次常常覺得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不能全由自己主管。
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餘光去試探周圍,所幸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小的她,她省去了一場小小的尷尬。
她整頓了衣裳,繼續看戲。少年也真好,一直到最後的最後,都沒有再提起或問起。或許在他怪異的世界裏,怎樣的一幕都不過是一場局外戲。
第三場還未開始的時候,來了個皮影師傅,道,「沒有皮影珠了,客觀再換一場吧。」
少年抱怨道,「我難得請小姐看場戲,你們這是鬧哪樣。」
「那你再挑一場。」夥計的到來打破了沉默。他們眼神交流了下,少年又點了一場。
「這皮影小人兒真好玩。」
「嗯,不過這還不算正宗,為了適應皇城人的胃口,皮影戲已經不用當初的方言了。形尚在,魂已不具備,以後有機會帶你看最正宗的。」
「你對天宗很有研究?」
「不錯,我很欣賞他們的文化文字,習俗選曲,當然還有那獨特的玄力。」
「這可巧了,我在寒漠城剛好得到了一本譜子和古琴,應該就來自天宗。」可能是知音,芸碧有些兒迫不及待,訣譜需要不同性質的玄力才能顯示出不同的內容。
少年顯然沒有看出她的小心思,「因為是朋友,所以給你提個建議。」
「嗯?」
「這個世上不是誰都是可以相信的好人,有的人表面看起來好好的,其實是包藏禍心,要多壞有多壞。就像你,人生地不熟的就跟我跑出來了,要知道男人都是很壞的。還有譜子和古琴,和我說了就算了,一些秘密自己知道就好,別以為誰都可以傾吐。」
皮影戲還沒有結束,少年已經不再看了,只是低着頭,「抱歉,我已經沒心情了。」
這來得有些突然,芸碧道,「那你等等,」雖然對接下來的情形頗有不舍,但是繼續坐下去實在有如針氈,「嗯…我也不想看了,走吧。」
少年一點頭,站了起來,他身形清癯高挑,不過愛低着頭,因此讓人感覺沒什麼氣勢。外面的雨還未停,他沒有拉起斗篷後的帽子,快步走在前面。
因為店中青石說不出的滑,芸碧踮着腳,不敢走得很快,兩人拉開了一大截。
芸碧也踏上了馬車,馬車不動,少年道,「我找一找會不會有你喜歡的小玩意。」
芸碧覺得他還真是有心了,「是什麼?」
「我朋友給我帶的,」他伸手拿出來幾個皮影人。
「誒!我要這個。」芸碧挑了一個美婦人的皮影,高貴親和。
「你怎麼選她,不吉利。」
「為什麼?」
「這些都是按天宗最具權勢的人未模型剪裁的,她的結局並不好。」
「我就要她,你可不能反悔。」芸碧將小人收入衣中。
少年淺淺的笑了,帶着一縷春風的溫和秋風的蕭索,「你真像小孩子。」
「你就不像小孩子嗎?不然怎麼會玩這些玩意。」
「我說過我怕極了人群,這些皮影就是我的夥伴。而且……」他一頓,「他們並不是玩具」一股玄力依附之後,一個皮影人動了起來,迅捷矯健的一個空翻,跑出了馬車外,緊接着錦帶中的皮影人全都往外跑。
整輛馬車都被抬了起來,芸碧瞪大了眼睛,少年道,「所以我說了,你還太稚嫩,很多事情遠遠不是你看到的表象,這些皮影人其實是我殺人的武器。而我會經常去看皮影戲也不見得多神因為喜歡,只是需要,需要從觀察中學習更精妙的運用我的武器。」
少年整個人都變得陰沉了,眼中閃着寒光,湊到了芸碧的眼前。一笑,又縮身坐好,馬車開始慢慢的前行,「所以以後別再天真,跟誰都不留防備,傻乎乎的就跑出來。外面的世界很黑暗的,只是少數有實力人的遊樂場。
「我覺得你就很有實力。」
少年道,「你太抬舉我了,我在神龍堂實力排行榜不過倒數第二。」
「啊!?」
「在我看來,你還像個娃娃一樣,還很純潔,但我已不是,有時在無奈,也是事實,有些事情我會不遺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