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澄剛剛進門的時候還是笑眯眯的,一見到薛洲便立刻變了臉色,尤其是看到薛洲輕握住蕭采手指的那一瞬間,薛澄的臉色就像是突如其來的黑雲壓頂,搖搖欲墜。
蕭采不敢去看他,只覺得後背生寒。蕭柳也在一邊,這個時候是她上前最適當的時機。她往前走了幾步,站定在薛澄的面前:「澄哥哥,有些時日未見你了。」蕭柳笑容淡淡,柔美而不刺激,薛澄的焦躁情緒,也由此平和下來不少。
他輕咳一聲,衝着蕭柳點點頭,轉向薛洲和蕭采:「三哥竟也在此。」
薛洲並不否認什麼,反倒是坦坦蕩蕩地應了:「我今日沒有大事,便來瞧瞧阿采。」他這樣不加掩飾,叫蕭采也是羞紅了臉,但是一瞥間蕭柳,便還是低着頭不說話。
如果說方才薛澄已經動氣,這會便是怒火滔天了。他臉色越發難看:「你來這裏,是來瞧阿采的?」尾音顫抖,他的情緒並不難猜。
薛洲容色淡淡:「阿采前些日子說過要我帶一些南方的藥材,恰巧我那裏還有,便來瞧瞧,也不是什麼麻煩事。」雖說是在解釋,卻字裏行間充滿了難以插足的親密。蕭采聽着卻並未聽出此間深意來,也是連連點頭。這樣一來更是叫薛澄怒火上涌。
「阿采缺了什麼還要你來送?這京城,便是連一些藥材也購置不齊備了?」薛澄生了氣,難免有些話中帶刺,聽得薛洲不大舒服。他眼睛看向薛澄:「四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柳在一旁已經大約聽出了一些劍拔弩張的意味,便也不記得最初的目的了,跑上前去解圍:「姐姐初來,大家照顧一番都是應該的。」蕭采也笑着站在兩人中間,將他們分開一些距離:「這些時日,確實是多謝各位了。」
薛洲移開目光,看向蕭采,目光灼灼卻不像是在表達什麼。
蕭采一時失神,便落進了薛澄的眼裏。
原本他只是一時衝動,這樣一來卻是真的覺得有些氣不過了。他的哥哥明說過要公平競爭,卻總在背後做一些他想不到的事。雖說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但總是叫人覺得心頭阻滯不舒服的。薛洲也知道薛澄那是小孩子脾性,心中並未真正與他置氣,只是這是一個契機。那些在他的蕭采的關係之中存在變數的人,也是時候讓他們清醒一番了。薛洲一向都不是什麼寬和大度的人,面對可能的情敵,更加不會心慈手軟,怪只能怪薛澄不湊巧,成了他要掃除的第一個。
「呵,」薛澄一聲冷笑,「我竟不知道三哥何時竟會如此照顧人了。」
薛洲並不理會他,只是靜靜地看着蕭采:「阿采,我給你帶來的藥材,交給結香了沒有?」話語中滿是寵溺意味,薛澄想要忽視都難。
蕭采紅着臉,點了點頭,想起自己的任務,又加了一句:「那些都很好,阿洲你費心了。」
薛澄最不希望的就是這個情形。若是只有薛洲單方面對蕭採好,那他還不足為懼,只是倘若蕭采對薛洲同樣存了那份心思……
薛澄看着蕭采嘴角的笑容,忽然有些無力。
那已經是明擺着的事實。薛洲的各方面,從小開始就都比他強。論詩文,薛澄自小貪玩,本就不如薛洲;論武功,薛澄也只會一些花拳繡腿;論功績和聲望,薛澄更是難以望其項背。想到這裏,薛澄只覺得有些頹喪。只怕是個女孩兒,都會在對比中,更傾向於薛洲。
他的眼神忽然就冷了下來,像是在冬天被人澆了一盆冰水。
這一頭的薛洲和蕭采,卻似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薛洲將結香叫到近前,仔仔細細交代着那些藥材在夏天的保存方法,結香先前聽蕭采提過,所以也分外配合。
薛澄有些受不住,又難以直接將怒氣發泄出來。
蕭柳就是在這個時候,看準了時機,將薛澄拉出了正廳。
「澄哥哥,前些日子你送我的那一缸蓮花已經開始開放了,同我一起去看看吧。」蕭柳面上滿是笑容,將薛澄的袍袖輕輕扯了一扯。薛澄臉色雖差,卻也不會講脾氣發泄到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姑娘身上。儘管黑着臉,還是點了點頭,跟蕭柳一同去了她的院子。
蕭采等到薛澄和蕭柳的聲音徹底消失,才鬆了一口氣。
「阿采可是覺得演戲很累?」薛洲笑起來,眼睛裏像是灑上了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