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腦海里最大的疑問得到了解答之後,內心的震撼卻久久無法停止,他所震驚的不僅僅是雨果為了「七宗罪」這部作品的付出和堅持,而這些付出和堅持都在媒體的解讀之下扭曲出不同的意義,這也讓最近一段時間的媒體反省變得越發可笑起來;更是因為從雨果身上所折射出來「七宗罪」的深刻含義。
可以肯定的是,雨果選擇「七宗罪」這個作品本身和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是沒有直接聯繫的,而安德魯-凱文-沃克在創作「七宗罪」這個劇本時更不可能預見到今年以來整個新聞界發生的翻天覆地變化。
但是,「七宗罪」這部電影裏所折射出的社會現實,卻和過去幾個月時間裏發生在雨果身上的經歷,不經意地彼此呼應,進而迸發出腦海里的驚濤駭浪,讓尼古拉斯陷入了沉思,繼而誕生了「洛杉磯時報」那篇產生了驚濤駭浪後續影響的著名文章「從雨果-蘭開斯特身上閱讀『七宗罪』」的專業影評。
「雨果-蘭開斯特又一次成為了媒體的矚目焦點,雖然他一直都是焦點,但這一次他卻掀起了一股蓄謀已久的革。命,讓整個社會都開始自我檢討。
雨果過去幾個月的經歷清晰地折射出了『娛樂至死』的概念。尼爾-波茲曼(neil。postman)所提出的娛樂至死概念,其實就是指現實社會的一切公眾話語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並成為一種文化精神,所有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願地成為娛樂的附庸。
在無冕之王的筆下,無論多麼殘忍的謀殺、多麼恐怖的地震、多麼荒誕的政治醜聞,都可以成為他們謀利的對象,也可以成為社會娛樂的載體,甚至可以成為人們茶餘飯後談笑風生的媒介,新聞的價值僅僅取決於它能夠帶來多少笑聲或噓聲多少關注或談論,失敗也成為了一種文化,就連悲傷、苦痛、死亡都成為了價值衡量體系中的因素之一。
雨果就是如此,從「七宗罪」開機儀式的缺席,到電影拍攝期間的拒絕採訪,一直到最近「死囚漫步」拍攝期間那荒誕離奇的女巫審判二次事件,雨果一直都在履行自己身為演員的義務,展現出了敬業姿態,甚至為了電影而將自己陷入了危險境地。可是他的敬業姿態卻成為了媒體調侃娛樂、博取關注的載體,成為了娛樂至死的典型案例。
這是社會的殘酷,更是社會的悲哀。
整個病態的社會將娛樂至死發揮到了極致,人們嘉獎那些最膚淺、最愚笨、最刻薄、最招搖的人。人們不懂得何為道德,不知羞恥,不分對錯。人性中最陰暗的一面,卻獲得敬仰和讚頌,彌天大謊或者散播恐懼都無所謂,因為有利可圖!
當新聞媒體為了迎合市場經濟,為了銷量為了利益,把包括雨果在內的所有公眾對象當做消費對象,並且無止境、無下限地侵犯公眾人物的基本權利,可是大眾不僅絲毫不覺得奇怪,相反還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們是公眾人物』。
這個社會已經開始變得扭曲,為什麼?討論娛樂至死誕生的社會根本原因,顯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人們的冷漠勢必是諸多原因之一。由於忙碌開始變得疏離,因為疏離而變得冷漠,因為冷漠而變得冷酷。
人們放棄了最原始最古典的溝通手段,放棄了與親朋好友進行情感交流的方式,放棄了對生活的抵抗和抱怨,用冷漠武裝自己,避免自己受到傷害,避免自己沾染麻煩,避免自己展示脆弱。於是,人們開始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談論他人的悲慘來襯托自己的幸福,嘲笑他人的愚蠢來襯托自己的聰明,同情他人的不幸來安慰自己的幸福……
在社會逐漸變得冷漠的背景之下,公眾人物不僅成為了娛樂對象,還成為了發泄對象,人們把自己的憤怒、悲傷、遺憾、苦澀、痛楚全部都寄托在了公眾人物的身上。
雨果事件所折射的,不僅僅是新聞媒體的娛樂至死或唯利是圖,更是新聞媒體的冷漠殘酷和漠不關心。從當初的羅德尼-金,到後來的邁克爾-傑克遜,再到最近的雨果,這些被社會的冷漠和殘忍做製造出來的『女巫』,已經脫離了新聞媒體的範疇,更折射出了整個社會的冷漠殘酷和漠不關心。
在娛樂至死的背後,我們看到的是社會腐爛的開端,更是社會冷漠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