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顏召走後,韓凌便來到了韓瑄的床前,看着從前光鮮秀麗的少女已然兒狼狽得沒有了半分顏色,心中總有些寒慄不好受。
韓瑄雖然驕蠻任性了些,但沒有私毫的心機,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着實令人心嘆。
「小姐,你還坐在這裏幹什麼?你現在剛剛成親,可見不得這些的……」巧兒在一旁嚇得哭,連忙對韓凌勸道。
韓瑄的眸子裏便閃過了一絲自嘲的黯然,是了,她現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下身還被打得血肉模糊,這幅骯髒的樣子總是會惹人嫌的,她忽然想到以前在廣寧伯府的時候,母親責罰那些手腳不乾淨的下仆們也是這樣,一頓杖責之後總是會很嫌惡的命婆子將她們扔進柴房,任其自生自滅。
真是因果報應,母親所造的那些罪孽現在都報到她身上來了吧?現在的她也與那些命如草芥的下賤婢子沒什麼兩樣了?
再想到小時候她與韓嫣一起做的那些事情,竟是將一隻價值連城的汝窯花瓶打碎了,然後去祖母那裏告狀說是九妹妹打碎的,那時的阿九也才五歲吧,卻是挨了一婆子的兩巴掌,嘴角都流血了,也就是那個時候,楊氏與祖母徹底鬧翻,帶着阿九住在偏僻的汀棲院,從此以後都不與妯娌之間來往。
那時候的她多囂張多不懂事啊!竟是將年幼的堂妹欺負到如此地步,而現在她生命垂危之際,能真正坐在她身旁關心她的竟是這個已然與她們韓家沒有任何關係的妹妹。
韓瑄望着韓凌,想着想着,眼淚便奔涌而出。
韓凌卻是沒有功夫想這些,思索了一陣,問道:「韓瑄,我問你一些問題,我希望你能誠心的給我答案,如果我說得對,你就點頭,如果不對,你就搖頭。」
韓瑄眼中一片晶瑩,連忙點了頭。
韓凌道:「昨天韓嫣從徐五少爺手中買了你的奴籍,將你帶走之時,你母親可有將什麼東西塞到你身上?」
韓瑄錯愕一瞬,旋即點了頭。
韓凌又道:「那麼這東西是不是你母親留給你的一些財物?」
賈氏就這麼一個女兒,將她疼到了心裏去,自然會留一些私產給自己的女兒,韓家面臨抄家,她臨時藏了一些也不無可能。
韓瑄眼神黯然,淚水再次滾滾而出,她猶豫片刻後,還是輕輕的點了頭。
韓凌再問:「今天長公主尋了理由對你施以責罰,是不是就是因你母親給你的這些財物?」
韓瑄啊了一聲,眼中流露出極怨恨的痛苦,她用力的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韓凌沒看懂意思,又道:「怎麼?那些東西沒有被長公主奪去,而是被韓嫣拿走了,是吧?」
這次,韓瑄嗚咽一聲,幾乎要坐起身來了,如此強烈的反應也讓韓凌明白了一切,果然都在她猜測之中,那麼韓嫣今日去櫻士館難道是將賈氏留下的那些「私產」交給另一個人藏起來了,畢竟她一個小妾在魏國公府中沒有什麼地位,留下這些證據也容易讓人查出來,那麼又是誰能讓她能信任到將自己的一大筆私產交由他保管呢?
韓凌疑贖的思索着,交待了余嬤嬤安排兩個丫頭好生照看着韓瑄,便將套問的這些話全都告訴了徐舒玄。
兩人在房中坐着,徐舒玄親自烹了一壺茶,倒出一杯端到韓凌的手中,再捧起她的另一隻手暖了暖。
韓凌聞着蒸騰而起的茶香味,輕抿了一口,入口微澀,之後便是回味無窮的甘甜,喝過之後便很難忘,她一直都知道舒玄的茶藝很好,可現在喝過之後,她鼻子微酸,竟是有些想哭。
「舒玄,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我不該讓韓嫣嫁給徐青玄,不該讓她嫁進魏國公府里來。」韓凌忽然感覺很愧疚,以韓嫣這樣陰險狡詐又會作偽的性子,以後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不是還有你在嗎?難道你會放任她去害別人?」徐舒玄略帶戲謔的說道。
韓凌便笑了起來,過了許久,又喃喃自語了一句:「不知道皇上讓陸顏召尋找師傅是為了什麼?」
徐舒玄的神情也是跟着一凝,若有所思。
「世子夫人,那個韓姨娘到咱們聽雨樓來了,說是來給萱草送金創藥的!」房外傳來春蓮的聲音。
韓凌就無聲的冷笑了,人被折磨成了這樣,送點金創藥又有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