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個驚世駭俗的畫面當頭覆來,渾渾噩噩的在外過了一個多月的月軒璞後怕地閉上眼,眼前停留着冷雪鵲手持玉麒麟大義凜然地走向對手的模樣。而耳畔又突然響起冷雪鵲說的那滿是蒼涼的話。
我願化作一串隱形的符咒,為你鋪開滿是鮮花的前路。
「甫青!這是臨死遺言嗎?」
甫青細思後輕輕道:「聽含義應該是。」
月軒璞的心猝然疼了一下。一個驚世駭俗的念頭冒了出來。難道那日冷雪鵲欲獻出生命來救心愛的人?可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值得嗎?
他睜開雙眸,眉峰緊鎖,「我們好像相逢晚了!」
甫青緊了緊手中的韁繩,對月軒璞這愁腸百結的這話不敢接,沉默起來。
月軒璞又道:「你說這太子妃喪期都滿了,國丈、國舅為何到現在還不來?」
甫青心頭疑惑重重,遲滯地道:「這個……卑職也說不好。按理都去了兩撥人,也應該有個信傳來。」
馬蹄點擊着青石面的響聲在靜謐的夜裏十分響,清脆聲有節奏地敲擊着耳膜。
拐了一個彎,前面十米遠猝然出現一位牽着馬的白衣男子。
男子那身素色白衣在黑夜裏飄飄飛襲,十分奪目。蒼翠夏樹、婆娑疏影仿似就是為襯托着他的光華而靜止。
儘管月色朦朧,但月軒璞還是憑着極好的視力一眼就認出前方負手望月的人是誰。他的心再次收緊。
楊逸白!
楊逸白轉身過來。遙空迎向月軒璞拱手道:「表妹夫!真是巧!」
月軒璞眼瞼半覆,凝視着楊逸白。說實話,這此地遇到楊逸白讓他突然憶起那不該看見的一幕。
那晚。他不放心冷雪鵲,因此悄悄跟隨,卻在那扇半開的雕花窗外碰巧看見楊逸白拉着冷雪鵲的手放到胸口上。
那時候,楊逸白滿目深情,讓他心慌;冷雪鵲滿眼淒楚,讓他莫名的心酸。
這個畫面猶如一柄利劍當即狠狠地刺向他心房,疼酸交織。立即流血不止。
他大力地摔了那扇雕花窗,而她回來後,他卻沒有問她原由。表現得很平淡,宛如從沒有看見過,只因為他對她有深深的愧疚,可此時猛然看見楊逸白。那讓他氣憤填胸的畫面又如潮水覆來。
他攥緊了手中的韁繩。眉開笑着,掩飾住了眼中的憤怒,「表哥!這麼晚了還在街上走。不怕遇到巡夜的禁軍嗎?」
楊逸白微微一笑,灑脫橫溢,「今日從相府出來晚了……在這條道上走了多年,禁軍兄弟們也面熟了。」
這倒也是,憑着楊逸白那器宇軒昂、隨雲雅風的氣質,只要一報右相府的大名。禁軍也不敢多問。月軒璞捂住嘴乾咳一聲,瞳仁聚攏。新奇地問:「那表哥在此……」
楊逸白自嘲一笑,「也沒事。只是走到這兒,突然覺得天上月亮好圓,就忍不住下馬欣賞。」
月軒璞猛然覺得更是有趣。夜深人靜,若要賞月也得找個好去處。就在太子府附近,顯然是在撒謊,唯一的解釋就是有意在此等他。
他雖隱隱感覺楊逸白與妻子有着什麼道不明的關係,可僅憑自己半道看見的那一幕說明不了什麼,何況楊逸白是親自送妻子入府的送親人,再想想,妻子那單純的性格,萬千的疑惑他深埋心中,翻身下了馬,啟步向前走去,嘴裏道:「看來表哥也是性情中人。」
月軒璞邁動的步子很大,懸掛在腰間的那塊玉麒麟隨衣袍擺動。
那玉佩是相府之物,也是冷雪鵲的嫁妝,因而楊逸白非常熟識,此時此刻見到,他的手下意識地收緊。
他也曾見冷雪鵲腰間系有這玉佩。這是一塊鴛鴦玉佩,其含義可想而知。他在這刻有幾分失落,但隨後就淡然地跟上,「性情中人談不上,只是性子隨意些!」
兩個男人並肩而行,不是發生朗朗起伏的笑聲,一直走到了盡頭,到三岔路口時這才拱手分道揚鑣……
丑時,遠遠的終於有了輕微的異響,大步流星,越來越近。
冷雪鵲挾着一股風欣喜若狂地拉開門,就見那高大的身影腳步匆匆,轉眼就到了面前。
「軒璞!」她激動萬分地撲上去。
他回府了。而且還知道回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