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藍眉眼間那股被傷痛磨礪出來的冷銳鋒芒,此刻盡數化成了深長綿軟的委屈。
她的鼻尖紅紅的,說話都帶着鼻音。
段子矜從茶几上抽了一張紙巾替她擦眼淚,「你別怪他,是我不讓他告訴你的。」
那一年她每天都在做復健,吃藥,像癱瘓了一樣。
她知道米藍的哥哥也是如此,怕她見了她那副樣子觸景生情,更加傷懷。
米藍到底不是曾經的小白兔了,很快收住了心裏泛濫成災的情緒,拿起禮盒,在她面前掀開蓋子,「我花了一下午親自給你挑的,你看看。」
「你們公司要倒閉了嗎?」段子矜一邊看展開一邊吐槽,「堂堂董事長不務正業,一下午都在泡商場,這麼閒?」
米藍知道她在逗她笑,於是也很配合地笑出聲來,「是啊,倒閉了就賴你,你再賠我一個公司。」
正說着,段子矜已經展開了那條禮服,很經典的款式,性感又不至於太暴露,月白色的,裙擺和領口處有蘇繡的紋樣,中西合璧,看着就讓人心底盪開波瀾。
她被這條裙子驚艷了片刻,卻又將它收了起來。
「不喜歡?」米藍奇怪。
段子矜早已不是18歲的小姑娘了,但是時光卻很厚待她,沒有從她臉上奪走太多的美麗,反而贈予了她最為獨特的氣質——宛若和田玉般低調而溫涼,嫵媚而嬌懶。
經過兩年的沉澱,她褐色的眼眸里蘊藏的內容比昏迷前少了許多,也淡了許多,像是已經徹底放下了那些曾經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人和事。
米藍並不覺得理所當然,因為她自己也同樣經歷過別人無法想像的傷痛,但她做不到像子衿這樣雲淡風輕。
對於子衿來說,或許經歷的多了,留在心裏的反而就少了。
大概是因為她沒有想要報復誰的心思,也從來沒想過要讓誰來償還她這十年在江臨身上蹉跎的時光。
十年,米藍在心裏默念,光是這樣想想,就覺得漫長無邊。
她還在出神的時候,段子矜已經搖頭回答:「沒有,我覺得它漂亮了,想留着以後再穿。」
今天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場合……沒這個必要。
「以後還有更漂亮的。」米藍勸她,「有花堪折直須折,就算你留着,以後能穿給誰看?」
段子矜想了想,淡淡地笑,「聽你這麼一說,倒是我矯情了。」
於是當晚,她就穿着那條驚艷四座的裙子,出席了一場上流社會的酒宴,滿身芳華,沉靜從容。
第二天整個圈子裏都在傳,的米董事長有一位美艷動人的閨蜜,容貌甚至不輸米董事長本人。
而且她是由副董事長親自帶來的,當時有人私下裏問,這是不是他的女朋友,笑着擺了擺手說:「我可沒有這麼大的福氣。她現在還是單身,你們誰想認識……可要抓緊了。」
不少紳士名流對她非常傾慕,不過真正敢上去搭訕的卻沒幾個。
u家米董事長的閨蜜,都甘心當她的護花使者,這個女人來頭一定不小。
所有人都在靜觀其變,等着有人先上去探探她的底。
有人耐不住性子,私下裏花錢去查她是何方神聖,但都無果而歸,只知道她是個宴會女王,熱衷於參加各種活動。
那段時間,郁城各大酒店的宴會廳接的生意都比平時多了一倍,有錢的公子哥兒們動輒就組個局熱鬧熱鬧,期待她能光臨。
她倒也不會都去,只撿了其中幾場參加。
後來大家漸漸摸清了她的套路——她喜歡去那種事業有成的老男人多的地方。
米藍這兩天幾乎長在了段家,段子佩見到她就一臉嫌棄。
她倒也不羞不臊的,大早晨邊在微博上翻着娛樂新聞,邊咬了一口傭人剛烤好的麵包,口齒不清道:「你看看這雜誌上寫的都是什麼,你再不替她澄清澄清,人家會以為我找了個花瓶當閨蜜。」
段子佩坐在她對面喝着咖啡,聞言嗤笑,「花瓶?她就算是花瓶,也是宮廷青花瓷。你以為誰家都供得起這麼貴的花瓶?」
米藍深以為然,「不然我再給你多開點工資,或者你自己再多入點股,年底分紅就夠你養花瓶了。」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