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她後面的,是一臉茫然失措的米藍。
她像是受了什麼巨大的刺激,臉色蒼白得嚇人,半點血色都沒有。纖細的手指緊緊攥着她背包的帶子,仿佛那是什麼救命稻草一般。尤其是當她抬起頭看到傅言若有所思卻冷漠陰沉的表情時,整個人都忍不住開始顫抖了。
陳晨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問護士道:「你剛才說什麼?」
護士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左右看了看,小聲重複了一遍:「陳主任,我剛才說,米小姐懷孕了。」
——萬一真有了……
——打掉。
冷冰冰的兩個字猶在耳畔,陳晨蹙緊了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男人。
他的鳳眸間有少見的狠色一閃而過。
傅言其人,多數時間都是笑着置人於死地,他的手段高杆狠辣,下手從不留情,可卻總能給人溫潤如玉的感覺。
&麼時候做手術最合適?」傅言側過臉,看都沒看門口發抖的女人,只盯着陳晨。
小護士瞬間也明白了。
懷孕有的時候不是什麼喜事。
至少眼前這對父母,是不歡迎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陳晨對她使了個眼色,她立刻退了出去,將主任辦公室掛上了出診無人的牌子。
護士出去後,陳晨才開始好好打量了靜立在門邊的女人。
她的頭髮紮成了馬尾,露出光潔白希的額頭,明眸皓齒,五官標緻得一如娛樂圈裏所有稱得上「女神」的明星們。只是比起她們來,她的氣質稍顯稚嫩和乾淨,一舉一動都散發着涉世未深的單純氣息。
她所站的位置,是整間辦公室里離沙發最遠的位置,似乎對沙發上的男人有所顧忌,始終不肯往前走上一步。
陳晨不禁惋嘆,這個傅三可真會糟蹋人。
他對傅言的了解雖然不像江臨、邵玉城、商伯暘三人那麼深,但他也多少清楚,傅家的三少爺,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且做事情滴水不漏的人。
他不嫌麻煩地帶她來婦產醫院檢查,為的不就是哪怕有一絲懷孕的風險,也要扼殺在搖籃里嗎?
&晨。」身後傳來森冷的嗓音,刻意拔高了分貝,卻刻意壓低了語氣,一切的一切都不難聽出聲音的主人此刻已經很不耐煩了,「我在問你話,你是聾了還是啞了?」
陳晨這才想起,傅言在小護士出門前問過他,什麼時候做手術最合適。
他嘆了口氣,向門口的女人伸出手,「給我看看檢查結果。」
米藍將化驗單捲成一卷,死死握在手裏,眼睛失焦地望着地板與地板間的縫隙,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晨無奈,朝她走過去,她卻猛地抬起頭,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戒備地盯着他。
&化驗單給我。」陳晨柔聲道。
很明顯,懷孕是所有人都沒料到的事情。但是受打擊和受創傷最大的,永遠是做母親的。
米藍深吸了一口氣,心裏亂成一團,又有點想哭的衝動。漂亮的眼睛裏充斥着一層水霧,薄薄的,卻散不開。
傅言的眸光幾不可見地微微一晃,深沉晦暗得不見一絲光亮,薄唇輕啟,淡淡開腔:「聽話,把化驗單給他。他是醫生,不會害你。」
米藍聽到男人的聲音,有那麼一剎那卻將手裏的紙攥得更緊。
猶豫了大概五六秒鐘,她才把病歷和化驗單遞了出去。
&孕還不到三周,現在不適合做手術。」陳晨掃了一眼,又道,「最佳手術期是懷孕後五至七周,那時候再來吧。」
米藍聽到他的話,忽然抓住陳晨的袖子,「我,我吃過事後藥了,為什麼還會這樣?」
陳晨為難道:「這種東西……產品質量單說,就算是正規的藥,也有不發揮作用的可能。」
傅言的目光無波無瀾地落在女人抓着別人衣袖的手上,鳳眸不自覺地眯了眯,「陳晨。」
陳晨收回手,轉頭看他,「怎麼?」
傅言的面色這才好看一些,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染着涼薄的笑。那是他一貫的表情,所有人都知道,這笑不是開心也不是生氣,甚至沒有任何意義。
&三周後帶她過來。」
&提前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