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地望着他。
江臨一雙狹長的眼眸好像一口望不見底的洞窟,其中暗藏的風暴能把人的靈魂都卷碎。
然而這股風暴,卻在眼前的女人的注視之下,逐漸化為烏有。
她的目光很安靜,安靜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足以擰斷他的憤怒和暴戾,讓他的心都跟着靜下來了。
&總,看別人笑話很好玩吧?」段子矜笑着問,語氣中嘲諷之意甚濃。
也許一開始她進來時,江臨還沒能完全猜到她的來意。可是從她與傅言的對話開始……段子矜敢肯定,他從那時開始便洞悉到了她的目的。
她和傅言就像兩個跳樑小丑,以拙劣的演技布着一個局。卻沒意識到那個本該入局的人早已抽身局外,微笑地觀賞着他們的心驚肉跳,緊張不安的反應。
自始至終,江臨一言不發地看着他們演戲,看着他們一步步把話題引到他身上,然後又看着孫經理命人將她趕出去,看着保安對她動手動腳……
怎能如此無動於衷?
聽到她的話,男人修長好看的雙眉微微一蹙。
片刻,他放開手,同樣也淡淡地笑,「你覺得你們兩個講的笑話有多值錢?」
江臨的意思,沒有人比虞宋更明白。
在場所有人都是公司高層,一句話就能改變整個企業的經營方向,這些人難得聚在一起,一分一秒都價值千金。
而段小姐闖進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當着一群下屬的面撕了他桌上的簡歷。
先生卻什麼都沒說。
自從和段小姐吵架開始,先生所有變化虞宋都看在眼裏——變得更加不近人情,每天只知埋頭工作。
先生雖然不說,但他看得出來這一次吵架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不同。
至少先生是真的動了脾氣,而且氣還沒消。
人心都是肉長的,先生也做不到被自己在意的女人用尖銳的言語刺傷無數次,依舊像最初那樣縱容。
他知道,先生在試着離開她,放下她,不見她。
在g市,段小姐送來二期設備,什麼事都親力親為的先生卻吩咐他,讓小蔣去處理。
起初他也以為先生是真的放下了,然而當先生聽說質監局來人了、猜到他們可能是針對段小姐時,冷漠的面具驟然破碎。
他從座椅上站起來,手裏的文件被扔在桌子上,只聽先生寒着嗓音說:「把商伯暘給我叫來,馬上,立刻!」
為了拖延郁城到g市的三個小時路程,先生親自下樓把質監局那個女代表請上了樓。
一如今天。
保安請段小姐出去的時候,先生本不想搭理,由她被人轟出去也罷。
可是段小姐卻揮開保安,振振有詞地說了句「我是他的女人」。
那一刻先生眼裏的震顫,別人注意不到,虞宋就在他身邊,看得清清楚楚。
後來段小姐站在人群中央,被眾人嘲諷的笑聲包圍。她竭力地堅強隱忍,臉色仍是忍不住變得越來越難看。
她的眉眼每蒼白無措一分,先生眼中就漆黑冷怒一分。
終於還是爆發了。
可笑的是那些人,竟把先生動怒前長長的沉默當做了漠不關心的疏離。
真正了解先生的人,邵先生、商總、傅三爺、哪一個不是面色沉凝?
或許是因為段子矜那一句「我是他的女人」,或許是因為段子矜被人嘲笑時悲傷的眼神……
總之,虞宋想,米小姐此次,定然是逃過一劫了。
……
會議室里,高大挺拔的男人和纖瘦的女人扔在對峙。
素來泰山壓頂都不變色的江總,在面對眼前這個比他矮了足足一頭多的小女人時,卻好似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繃着勁。
眾人相互對望了一眼,驚恐地想,這該不會真的是江總的女人吧?
江臨忽然伸出手,理好段子矜的衣袖,攥着她細白的皓腕向外走去。
也不知是誰多了句嘴:「江總,您去哪?會才開了一半,您怎麼能……」
&明天不用來了。」男人連頭都沒回,沉冷的嗓音聽得人心頭一顫,「散會!」
看到對面那人好像吃了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