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疑惑的眼神在盯住我片刻後，驀然一驚，掀開被子急匆匆的就要下床，沈老爺連忙扶起她，急聲說着：「你慢些，慢些！」她卻不顧的衝到我的面前。
病中的月姨眼眸瞬間從黯然變為晶亮，緊緊的握住我是手，話語帶着一絲不肯定。「盼兒，你、你有身孕了？」緊迫的盯着我等着我最後的回答。
月姨的心思我明白，沈家靠老爺和她支撐到現在實屬不易，讓我去求默言怕也是下下策，不是到了最艱難的一步，如她這般要強、倔強的女子也不會開口讓我去。
我緩緩的點點頭，「我有了少卿的孩子快兩個月了。」手腕一疼，月姨的手猛然加重力道。
她的臉色一滯，原本蹙起的眉頭皺的更緊，片刻她長舒一聲：「我到底再做什麼啊！」頓時我手腕上力道減輕，她撫住額頭，身子踉踉蹌蹌朝後退去。一旁的沈老爺，也因為聽見我話而楞在那裏。
「爹爹、月姨，我知道家裏最近的困境，我自然會一力承擔，不需要你們為我做任何的付出。」他低頭看着我，鉗住我的腰肢，攬在懷裏。雨水淋濕了他全身，也滲濕了我的衣服，粘膩冰冷的讓我身子一顫。
抬頭看去，他與我目光相對，堅毅的眼神讓我心一動。少卿，你能如此對我，真的已然足夠，別再留着我了。我心裏想着，手卻緊緊攥住他的衣袖，不忍放開。「盼兒，我是絕對不會再失去她。若是誰在逼着她，即使是要賠上整個沈家，我也要留住她在我身邊！」冰冷的聲音決絕，宛如響雷在我耳邊炸開鍋。
「相公，你……」我急的只跺腳。「你胡說什麼啊？我是心甘情願去的，沒有人逼着我、沒有人！」他拉着我來這裏，想是以為是月姨要我為沈家做些什麼，我才會去找趙默。
「少卿。」一旁的月姨聲音軟弱無力，沒有平日裏的威嚴，聽起來每一個字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吐出。「盼兒肚子裏的是沈家唯一子嗣，她哪裏都不用去。」稍緩片刻，她的臉上稍微有了絲血色，歉意的目光看着我，「傻孩子，有了孩子是好事情，月姨的決定反而讓你為難了。」
「沒有。」我用力的搖着頭，「從我再回到沈家開始，就把自己當成沈家的人，應當要分擔責任。」我輕輕拽着他的衣袖，沖他搖搖頭。誰都是為了沈家，不能怨任何一個人。
少卿的臉色緩和，看着沈老爺，「爹爹，我要帶着盼兒在外面住。」
在外面住？不就意味着少卿要分家？我從沒有想到會離開沈家，也猜不到他會提出這樣的想法。沈老爺的臉色霎時一變，緊緊抿唇坐了下來，直視着少卿。
「不行。」他回答的簡單明了，眼眸帶着不悅。
「少卿，你這是做什麼？月姨說過的話什麼時候有過失信，盼兒不會再離開沈家一步。」月姨勸阻着，轉眼又注視着沈老爺的臉色，見他們父子一樣的僵持不下，頓時也急了。
而少卿卻是執拗的不肯讓步，「相公。」我幾乎是要哀求着他，這樣的僵持下去，少卿和老爺的個性極為相似，兩方都不肯退讓，只有兩敗俱傷。
「我已經決定了，我只要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其他的我一概不要，走的乾乾淨淨。」他摸了摸我的頭髮，放開圍繞在我腰肢上的手臂，走近沈老爺。四周的空氣凝滯，我的心懸在那裏。他要的是什麼？怎麼老爺一聽，臉色驟變，比聽見少卿要離開沈家還要驚訝。
少卿撩起袍角，一下子跪在沈老爺的面前，「少卿不孝，不能再侍奉您膝下了。」
沈老爺的手抬起想要撫上他的肩頭，卻好似又想到什麼似的，收了回去。長長的一聲嘆息後，他站起身子，背對着我們，蕭瑟的背影讓我心中不忍。他對少卿的愛從來不比任何一個父親對孩子的要少，只是他卻不善於表達，而少卿也在拒絕着他的關愛。父子間不可逾越的一道鴻溝越發的加深。
「讓我考慮一下，再給你答覆，畢竟，我要和你娘商量商量。」他言語哀傷。
「好，不過我想我娘也會答應我的要求。」他的背繃緊，聲音不帶任何的感情。少卿的娘不是過世很久了嗎？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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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月姨那裏回來，一進房門，他腳步猛然不穩，險些栽倒。我將他扶起，探手一摸，額角也沒有發熱，臉色卻變的
甘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