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看着夜幕中的那道身影,白蘇欲言又止。
明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卻憑藉一己之力,為他那個得了瘋病的母妃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裏爭得了一席淨土,至今還保全妃位,不曾被打入冷宮,作為一個年僅十七的年輕皇子,皇甫硯真的心智和城府絕非常人可比。
據說在六歲那年,為了照料時不時犯病的妝妃,皇甫硯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拳妃伸來的援助之手,不倚不靠,主動請求搬到這僻遠的宮殿,而沒有選擇像大皇子那般,投靠後宮之中有着高貴出身和穩固地位的后妃。
這麼一來,雖然免去了諸多的禍端,卻在同時斷去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二皇子的孝心固然可敬,然而這種東西在爭權奪勢的皇宮,除了累贅便什麼也不是。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個人如果能在權力鬥爭的中心保全一樣東西,無論是感情,還是良知,抑或只是一份不卑不亢的自尊,那麼這個人就絕對不會是泛泛之輩。
皇甫長安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白蘇的下文,不由開口催她:「有話快說,本宮沒時間了!」
&下覺得……殿下還是不要去招惹二皇子為好。」
&什麼?」
上次的帳還沒算清楚,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他?!居然說她是個球?!太侮辱人了好嗎?!這比直接嘲笑她又胖又圓更傷自尊有沒有?!單是侮辱人也就算了,還把她當成空氣!怎麼說她也是堂堂太子爺,連大皇兄都要假惺惺地虛與委蛇一番,他一個無權無勢又不受寵的皇子,裝什麼清高!
見皇甫長安一臉憤懣不平的模樣,白蘇略表憂慮。
&皇子……怕不是容易對付的。」
&他還能把本宮怎麼樣?又不是什麼凶虎猛獸,能把本宮吃了不成?」看着皇甫硯真進了妝妃的屋子,過了一陣又開門走了出來,皇甫長安立刻撲上去抱住白蘇的胳膊,連聲催促,「走啦走啦,再不走就來不及啦……」
無法,白蘇只好抱住皇甫長安的小蠻腰,從屋頂上一躍而下,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二皇子雖不是洪水猛獸,卻勝似洪水猛獸,就像是匍匐在深山老林中的竹葉青,不去招惹便不覺得有多恐怖,一旦惹惱了對方被咬上一口,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疼。
若非如此,那些個趨炎附勢欺軟怕硬的宮人,也不會一提到二皇子便諱莫如深,不會在見到失勢的妝妃時,依舊恭謹有加禮節周全——
這些,全都是皇甫硯真在潛移默化之中,所造就的威懾力。
只可惜,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某太子爺偏生就跟他槓上了,還大有不整死丫她就木有小**的架勢!——呃,不對,她本來就木有小**。
……真真是苦大仇深!
夜半,月色蒼茫,蟲子在草叢間吱吱的叫着,幽蘭殿一派靜謐,有什麼細微的響動都清晰可聞,就連夜風吹進來,都仿佛能聽到窗戶在輕輕地搖晃。
侍女點了燈,鋪好了床褥,掌上一爐清幽的薰香,隨後踩着小蓮步退了出去。才剛剛關上門,就見到皇甫硯真的衣擺從轉角處晃了出來,即便俯身微微行了一個禮:「二殿下。」
說着,趕緊回身「吱呀」地推開房間的門,後退兩步站在門邊恭候。
&下去休息吧。」
行至門口,皇甫硯真微一揚手,屏退了跟在身邊貼身伺候着的小公公,以及這幽蘭殿內屈指可數的侍婢,口吻淡漠,一如他那冰水般清寡的面容,整個人清清冷冷的,舉手投足間都似乎透着一股涼意,卻是來自幽謐竹林的涼意。
關上門,皇甫硯真轉過身,聽到屋子外宮人的腳步聲逐漸走遠,才面向床帷,隔着屏風淡然道:「本殿不管你是什麼人,不管你來這裏有什麼目的,本殿從一數到十,若你不走,便把命留下。」
聞聲,皇甫長安渾身一悚,感覺全身的毛孔霎時就豎了起來!
好冷……好兇!
好敏銳的洞察力。
白蘇蹲在房樑上,即刻做好全面抗戰的準備,周身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生怕一個不察,皇甫長安的小命就那麼翹掉了。
她內力深厚,皇甫硯真探不到她的氣息很正常,可是皇甫長安就那麼大喇喇地躺在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