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皇甫長安勾了勾嘴角,走過去站在床頭,掀開床帳往裏頭瞧了兩眼。
李青馳背對着自己,弓着身子縮在被窩裏,睡相絕對算不上好,被子大半都擠到了床腳,只有一個角是蓋在身子上的,兩隻腳都露在了外面,看樣子似乎是覺得冷了才蜷着身子取暖,模樣兒看着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皇甫長安砸了砸嘴巴,覺得有些可惜,要是這年代有個照相機神馬的就好了,把他這醜樣兒拍下來,一準能當成威脅他的籌碼!
要是他再敢跟自己抬槓,就把照片貼滿大街小巷,讓大伙兒都來看看,都來瞧瞧……那個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威風凜凜的狼牙騎少帥,實際上睡相奇差,毫無形象和風度可言,估計見了他這樣子,旗下那些對他俯首帖耳的下屬都會有種偶像破滅的蕭瑟之感。
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傢伙的時候,那叫一個狂帥酷霸拽啊……
踏馬而來,鵰翎戎裝,居高臨下,虎目生威,趾高氣揚的樣子不可一世,那個時候的她在他的眼裏,就像是螻蟻般的存在。
還有那次,在山寨遇險,也是這傢伙來救的自己……仿若天兵神降,橫空殺出,那把綴滿了寶石的華麗彎刀宛如有着靈性的神兵,在他手裏變幻出迅若閃電的招式,叫人驚嘆不已。
身為一個只有十七歲的少年,即便有着顯赫的家世,能一步一步走到這個位置,也絕對不會太輕鬆,跟破軍府的那幾位少爺一樣,他們這些貴族後裔的功勳,都是靠自己的血和汗在沙場上打拼出來,這也就是為什麼李府和破軍府能在朝中保持着一貫的威懾力的原因。
因為他們家族本身,就是由一個個天縱奇才的將領支撐起來的,那些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名將,就代表着至高無上的武力!
對於李府和破軍府,皇甫長安一向都是心懷敬畏的,對於兩府當家李震和破雲炎業,皇甫長安也一直當成長輩來尊敬。
可是……提着眉梢瞄了眼床上那貨,皇甫長安實在對他敬重不起來,特別是一想起他那麼傲慢自大目中無人的狂妄神態,就很想很想……一點一點地捏碎他的驕傲,好好地玩弄他,玩到他哭出來為止。
「…>
忽然間,李青馳開口低罵了一句,眉峰嬸嬸地皺起,擰成一個大大的川字,連那個簡單的音節都嗆着濃濃的火藥味兒。
皇甫長安起先嚇了一跳,以為他罵得是自己,然而抬眸看去,他的眼睛卻還是緊閉着的。
可見是夢到了什麼惱火的事情。
罵罵咧咧了兩句,李青馳又翻了個身,這下好了,床上的被子被他一股腦兒全踹到了地上去……這死破孩,忒沒睡相了,以後摟着娘子睡,豈不是一個不小心就把媳婦兒給踹床底下去了?
皇甫長安嘆了口氣,走過去要幫他拾被子,彎腰的當口,又聽他怒罵了一句。
&媽老子再說一次!誰要再提『太子』這兩個字……老子今晚就讓他醉死在這裏!」
喲呵……吵什麼呢?連提都不讓提啊?她就有這麼遭他恨嗎?
扔掉手裏頭的被子,皇甫長安眯了眯她那麼淫邪的眼睛,側過身來掃向四腳朝天仰躺在大床上的某人,身上白色的褻衣因着他大晚上亂滾的緣故,扯開了大半,露出隱約可見的健碩胸肌,敞着的領口由上而下,由寬變窄,狹縫一直延伸到小腹的位置,特別的……誘人犯罪。
邪惡地揚起淺笑,皇甫長安一個翻身爬上了床頭,雙膝跪在李青馳的窄腰兩側,俯身留意他的動靜。
鼻息處,濃郁的酒味兒到現在還沒化開,可見是昨夜裏灌得有些狠了,哪怕現在已然日曬三竿,一時半會兒也不像是會醒過來的樣子。
垂眸,那張英俊的面龐就在眼瞼之下,刀削似的眉,高挺着的鼻樑,薄唇緊緊抿着拉出一道細長的唇線,因為深陷夢境的緣故,表情看起來看着有些恐怖,堪稱是兇惡。
左臉頰上勾勒的繁複花紋,散發着一股難以言述的冷酷和妖譎,讓人不禁聯想到這個十七歲的少年執槍站在城牆上,居高而下望着千軍萬馬的廝殺時,臉上所露出的那種冷漠與涼薄的氣息,明明胸口流淌的是溫熱的血液,卻要在那種殘酷的歷練中,將自己訓練成冷血無情的修羅……只因為,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皇甫長
40、別哭了,我會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