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頤安進去沐浴的時候,鄭明珠彎着腰收拾陳頤安的衣物,堆了半炕,剛動了手,突然就想起來,走到淨房門口問:「母親和妹妹都到了沒?我也該過去伺候了。」
陳頤安道:「母親和妹妹在另外一條船上,你打發人到門口侯着,回來了你就去垂花門等着接一接就罷了,先陪我說說話兒。」
鄭明珠笑靨如花,點頭道:「嗯嗯,點心送來了,還有一碗火腿粥,我瞧着都是清淡好克化的,你好了出來吃。」
待陳頤安洗了澡出來,只穿着緞子中衣,靠在炕上吃點心喝粥,鄭明珠笑嘻嘻的抱着寶哥兒過來:「你兒子醒了,過來和爹爹玩。」
陳頤安就丟下筷子,把寶哥兒接過來,近兩個月沒見,小傢伙似乎不大認識爹爹了,烏溜溜的眼睛只是盯着他看,看了半天,似乎興趣缺缺,打了個呵欠,揉揉眼睛,轉頭去找鄭明珠,陳頤安捏他臉:「居然不理我!」
寶哥兒掙手紮腳,只要鄭明珠,還扁着嘴,眼看就要哭了,鄭明珠忙接過來,抱着拍兩下,笑道:「小笨蛋,爹爹都不認識了。」
陳頤安忙替寶哥兒辯解:「他這樣小,一兩個月不見,自然不認得,說什麼笨呢。」
鄭明珠笑,抱着寶哥兒坐到他身邊,見寶哥兒伸手亂抓,陳頤安就夾起一塊藕糕,放到他嘴前:「吃不吃?吃不吃?」
鄭明珠伸手打開:「少逗他,這東西他怎麼能吃,你逗了吃不了,哭起來你哄啊?」
忙把寶哥兒抱開一點兒。
寶哥兒茫然的看了半天,完全不在狀態,只管又伸手抓着東西玩去了。
鄭明珠抓了一個栗子給他,這才說:「前兒我寫信給你,有些話不好在信里說,這會子回你吧。」
遂把太夫人來的這件事細細的說了一遍,陳頤安聽了點頭道:「你做的很好,太夫人要鬧這種事並不是第一回了,我當初不也是如此麼,她也就這些招數了。且太夫人這事不急,我已經得了回話了,倒是三叔祖母那邊兒,做的太過了,才跪了一跪,也太輕省了。真當一個長輩的招牌這樣好用呢?」
別的也罷了,敢動寶哥兒,陳頤安自是動怒,做出什麼來都不奇怪。
鄭明珠顯然不會懷疑陳頤安的話,只是好奇道:「什麼回話?」
陳頤安笑道:「前兒你不是聽人說了太夫人要給三弟相看媳婦麼?我自是打發人去查了一查,頗有點意思呢。」
鄭明珠表示洗耳恭聽。
陳頤安大爺狀鈎鈎手指頭,鄭明珠失笑,還是乖乖的湊過去聽。陳頤安忍笑,附在她耳邊說了兩句話。
鄭明珠震驚了:「真的?這也太……。」
她一時找不着話來形容,只覺得太夫人這到底怎麼想的?這是結仇還是結親呢?莫非外頭的事,別人就不知道不成?
別的人或許不知道,真要做親,必是要打聽的,如何瞞得過?
陳頤安笑道:「如今先且看着吧,若是真要來這件事,再做打算。」
鄭明珠點頭稱是,若是真要議親,這才有用,不然別人家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正在此時,外頭有丫鬟在問:「少夫人在裏頭呢麼?夫人的車快到門口了。」
鄭明珠便道:「你去睡一會兒,我去伺候母親。」
陳頤安道:「我去外書房有點事,你過去吧,晚點我來吃晚飯就是。」
親自抱着寶哥兒一起去垂花門,寶哥兒見一群花花綠綠的人走過來,又手舞足蹈的歡喜起來,依依呀呀的叫個不停,陳頤敏跳着要看寶哥兒,只是摸不到,陳頤貞摸摸她的頭,小聲道:「乖,
別亂跳,過一會兒進去就好。」
陳頤敏只得垂了胖頭,從荷包里摸出來一顆飴糖吃。
陳夫人下了轎子,見鄭明珠領着妹妹們等着跟前,還抱着寶哥兒,兩個月不見,寶哥兒胖了一圈,圓眼睛黑寶石一般澄澈明淨,看着十分喜人,如何忍得了,就着鄭明珠懷裏看了一回,笑道:「我從外頭回來,身上不乾淨,不能抱哥兒,這會子也亂糟糟的,安哥兒媳婦,叫奶媽子把哥兒抱回去,別嚇着他。」
鄭明珠笑道:「他才不怕呢,最是愛熱鬧的。」
的確,寶哥兒在這樣人多的場合,越發笑眯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