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謝郎語氣,似是爹娘這邊已經首肯,可母親向來不願我做小的,她不可能會應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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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回到家中時,天色已然全黑。
殷家人口不算少,殷祖父離世後,兩房分了家,大房人口多,置辦了一間兩進的院落,不過位置卻是極偏,磚磚瓦瓦雖破舊,但在阿殷母親秦氏的打理下,也算井井有條。
守門的老叟喚作秦翁,是秦氏的遠房親戚。
秦翁給阿殷開了門,阿殷甜甜地道了聲:「多謝秦伯。」秦翁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細縫。姜璇問阿殷:「姐姐可是要先去夫人的屋裏?」
阿殷說:「嗯,我去和母親說一聲我回來了,妹妹不必跟着我。」一頓,她又從袖袋裏摸出一個小巧的玩意,約摸有一寸大小,是個刻成猴頭模樣的核雕,她說:「送到浩哥兒屋裏,便說我今日偶然得之,然後你仔細觀察浩哥兒屋裏有什麼不一樣了。」
姜璇接到掌心裏,借着月光看清楚了猴頭核雕。
她感慨地道:「姐姐技藝愈發精湛了,外頭的都及不上姐姐的半個手指頭。」
阿殷笑說:「你若勤學苦練,亦能如此。」
說罷,阿殷擺擺手,轉身便往秦氏屋裏走去。剛進門,秦氏便嚷道:「你這死丫頭,又去哪兒野了?」
&我和你提過的,昨夜夢見祖父了,今早才去給祖父上香的。」
秦氏哪會不知女兒的性子,說是給祖父上香,哪有上香到入夜才歸家?不過秦氏也不點破,嚷了句便算消氣,對阿殷招招手,說道:「過來,娘給你買了好東西。」
秦氏打開一個木匣子,裏頭有一對金簪。
&今日特地出去將你外祖母給的金鐲子融了,找工匠做了一對金簪,等你出嫁時正好可以戴上。阿殷,這世間也只有當娘的才會對你這麼好,你以後嫁人了可不能忘了娘。」
阿殷不動聲色地問:「娘,可是謝家那邊有動靜了?」
秦氏眉開眼笑地道:「明日是個提親的好日子。」
&謝夫人真的鬆口了?」
秦氏眉頭一橫,道:「我們的阿殷萬般好,要娶你回去自然是得用正妻之禮。」秦氏合上木匣子,語重心長地道:「我瞧謝家的小郎君願意等你幾年,也是個真心,阿殷,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心裏有你,其實當正妻也好,妾侍也罷,都是一樣的,不過是名分不同罷了。」
說起這個話茬,秦氏不由看向窗外。
不遠處,二姨娘陸氏的尖細嗓門不知說了什麼,惹得殷修文哈哈大笑。秦氏面色陰鬱,又說:「陸氏就是掃把星,打從她進了門,不僅僅克了你祖父,還害得你父親不思進取。你若嫁了人,以後千萬不得狐媚夫婿,定當賢良淑德,操持家業。」
提起陸氏,秦氏滿腹埋怨,一股腦地說了半個時辰,方放了阿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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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回了房。
因着父親生性風流,除了二姨娘之外,前不久又納了個三姨娘,二姨娘生有一子一女,如今萬般得寵,與大房同擠在最裏頭的院落,東邊是大房,西邊是二房。東邊有三個房間,從大到小依次分佈,阿殷的房間在最尾處。
阿殷推開門,姜璇已經回來了。
姜璇是阿殷祖父的故人之子的遺孤,從小與阿殷一塊成長,祖父離去後,秦氏本不大想養個閒人,多得阿殷遊說,秦氏才勉強答應讓姜璇留下來。
兩人感情甚好,同吃同住,比親姐妹還要親。
&從浩哥兒屋裏發現什麼了?」
浩哥兒是阿殷的二弟,今年十歲。阿殷還有個同胞親弟,比阿殷小兩歲,自小喜歡行商,四五年前便離開了家中,出去闖蕩,每逢過年才會回家。
姜璇低聲說:「我進屋的時候,浩哥兒正在念書,書是新的,書皮上寫了壽全學堂四字。」
此話一出,阿殷登時怔住。
春寒席捲而來,她的心口似有一道細縫,冷得她渾身打顫。姜璇問:「姐姐怎地臉色如此白?」阿殷半晌才回過神,喃喃地道:「壽全學堂哪是我們這些人能進去的?」
她定定神,又道:「時候不早了,妹妹先睡吧。」
姜璇曉得阿殷是個心裏有主意的人,也不多問,給阿殷沏了一壺茶,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