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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紙開頭稱呼的不是「爹」,也不是「父親」,只是一個名字——蘇大富。
第一句話就是「我帶果果走了」。
&她說啊,她說你把大姐二姐三姐都賣了,現在輪到我了,我可不想讓你把我也給賣了,所以,我跑了。」給蘇大富讀信的人是街對面油鋪子的掌柜,他也不容易啊,一邊讀,還要一邊強忍住快要衝破肚皮的笑意。
蘇大富氣得跺了跺腳,狠狠的罵了一聲,又問:「我兒子呢?她說我兒子了沒?」
油鋪掌柜繼續念:「我走了,家裏就剩下果果一個了,我怕你和娘不會管教孩子,把他慣得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我把果果也帶走了。反正平時也都是我照看他,你們兩個沒咋管過。」
&個殺千刀的死丫頭!」蘇大富握緊了拳頭,忍不住在櫃枱上狠狠砸了一下,趕緊問,「她帶去哪兒了,說了沒?」
&有,就寫了這些,都念給你聽了。」油鋪掌柜說着,用力咬了下舌頭,憋住笑說,「實話說,你家四妮兒這字寫得可真不錯。」真是想不到,蘇大富這兩口子大字不認識一筐,養的個閨女卻會寫字呢。
蘇大富沒心思聽油鋪掌柜的揶揄,一把抓過那張紙拔腿就往外跑。天知道死丫頭帶着果果跑哪兒去了,他得趕緊喊人去追啊。
聽說是蘇桃帶着蘇果偷跑了,左右鄰居都吃了一驚。隨即都撇了撇嘴。
得了吧你,一個接一個的賣閨女,現在剩下的這個閨女帶着你兒子跑了。說不準在外頭吃不上飯就把你兒子給賣了呢。
不過,撇嘴歸撇嘴的,他們還是趕緊出門四下打聽消息去了。
得到的消息是,蘇桃和蘇果一大早的就上了一輛馬車,早早地出了城。
&通」一聲,蔡花當場暈倒在地。
倒是蘇大富察覺到了不對勁,自打蘇杏偷跑之後。他就把錢全都帶在了身上,還把蘇杏屋裏,連帶着蘇桃的東西床鋪。全都翻看了一遍,一個銅子兒也沒落下,蘇桃從哪兒來的錢雇的馬車?
&起來,倒還真有點怪。好像是有人專門來接的。」親眼目擊了蘇家姐弟上馬車的老太太撓了撓頭。不確定的說,「那人個頭不高,捂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長啥樣。」
聽她這麼說,蘇大富頓時蹦了起來,臉色都變了:「肯定是拐子!」吼完,他又惡狠狠的瞪住了老太太,「你看見他倆上車。你咋不攔下的?」
老太太一愣。
&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我兒子,你咋不攔下的。你就不能看我家好是不?你故意的是不?」蘇大富氣啊,媳婦不爭氣,這都快二十年了,總共就給他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如今竟然還丟了。
&閨女帶着跑的,又不是我哄着跑的,關我啥事啊!」老太太反應了過來,沒好氣的呸了蘇大富一口,「你這會兒知道上緊了,賣閨女的時候咋就捨得了呢?大妮二妮賣了,三妮臨到賣時跑了,我看你這是又打算賣四妮了吧?你要是真有種,把你果果也賣了啊!」罵完,她甩甩袖子扭頭走了。
四周鄰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說上幾句不痛不癢的安慰話,走了。
只剩下蔡花還躺在地上。
旁邊買菜的大娘看不過去,拉着臉喊道:「你媳婦在地上躺半天了,你倒是扶起來看看啊,現在孩子是跑了,萬一媳婦也出事,我看你上哪兒哭去……」
蘇大富滿心煩亂,忍不住沖老太太吼了一聲:「滾,要你廢話?!」
老太太被他吼的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氣得呸他一口:「怪不得孩子跑了呢,活該,攤上這爹,是誰都得跑!」
罵完,老太太扭頭走了。
蘇大富氣得渾身直哆嗦,可現在他所能做的,似乎只有先把躺下的媳婦給弄醒這件事了。
&用不中,還得老子伺候你!你咋不死了算了!」蘇大富陰沉着臉用力搖晃着媳婦,可媳婦卻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說你還是去叫個大夫來看看吧,萬一真有事可咋辦?」賣菜的小販有點不放心,主要是人倒在他攤子前頭了,要是出了事,他晦氣不晦氣啊。
大夫給蘇大富的結論,卻讓蘇大富吃了一驚。
大夫說,蔡花懷孕了,懷了有兩個月。
且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