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密林之中,陰風四起,血色的月光自樹隙間墜落地面,將憧憧暗影渲染得如同森羅地獄。一股死亡肅殺的氣息籠罩了整個樹林。
四周靜悄悄一片,每晚熱鬧的蟲鳴聲,感應到非同尋常的肅殺之氣後,紛紛隱在黑暗之中,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響。
夜,黑得可怕。在靜得連樹葉墜地都清晰可聞的林中,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鏗鏘聲。聲音急促而又激烈,一陣接着一陣,伴隨着陣陣嗡鳴,從樹林深處不斷向外擴散。
那是兵器交接發出的聲音,除了鏗鏘聲外,還有屬於人類的喘息和身形移動間響起的衣袂翻飛聲。
時值深夜,原本人跡罕至的密林中,此刻正經歷着一場慘烈的廝殺。只見密林深處,五六個身着黑衣、面帶黑巾的武者,正手持兵器,圍攻着一名男子。
男子身着灰色衣袍,他單手持劍,另一隻手上,正緊緊的抱着一個渾身是血的瘦小身影。那瘦小身影的腦袋埋在男子的懷中,看不清面容,但看身形,不過幾歲的娃娃。
男子身上的衣袍多處碎裂,面上和衣襟之處,皆染上了暗紅的血跡。在眾人的圍攻之下,他身形有些不穩,不過縱然如此,他並沒有放下手中的娃娃。
男子單手攻擊,雖有限制,但攻勢依然凌厲無比。他手中的長劍,似游龍出海,掀起陣陣巨浪。一招一式間,瀰漫着層層殺意。
眼見男子多處受傷,身手依然矯健,圍攻他的黑衣人們,不由得開始焦躁起來。原本他們的隊伍中並不止這幾個人,但是激戰了半晚,他們之中已經有大半人都倒在了男子的劍下。
正在戰鬥中的男子,並不知道他手上抱着的娃娃,早已經停止了呼吸。胸口被刺一劍,再加上體質原本就孱弱,那個瘦小的娃娃,早已經沒了氣息。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原本已無氣息的娃娃,心臟突然微微的跳動起來。而已然變冷的軀體,在微弱的呼吸中,漸漸恢復了一絲暖意。不過這等細微的變化,一直處在緊張交戰中的男子,並沒有發現。
痛——好痛!
北蒼月眩暈的腦袋中,突然傳來一股錐心的疼痛感。除了疼痛之外,她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不斷的晃動,猶如坐着雲霄飛車一般,忽上忽下。左右搖晃中,她胸口一陣血氣翻湧,忍不住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好痛,怎麼回事?
身上傳來一陣劇烈的抽痛,她終於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不過尚未睜開雙眼,她就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子都是懸空晃動着的。
不要再晃了,再晃下去,她胸口的肋骨都快要斷了!北蒼月腦袋一陣暈沉的想到。她想開口說話,但是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完全開不了口。迷迷糊糊間,她突然聽到兵器交接的聲音,接着便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獨孤鳴,你身受重傷,已經不是我們的對手,放下九皇子,我們可以饒你一命。「黑衣人中,為首的一人在全力擋住男子的一擊後,陰沉着一雙眼說到。
聽見對方開口,灰衣男子絲毫不為所動,他抱緊懷中的娃娃,提起內力,攻勢越發狠戾起來。
黑衣人見他不為所動,恨恨的說到:「獨孤鳴,你如此護着他,莫非真如傳言所說,北蒼月根本不是皇室血脈,而是你的孽種。「
黑衣人陰冷的語氣中包含着三分嘲弄七分羞辱,在久攻不下之際,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攪亂對方的心緒。
果然,聽到對方的話後,灰衣男子面色大變。他擰緊眉頭,憤恨的說到:「血口噴人!九皇子當然是皇室血脈,爾等膽敢如此污衊,今日我獨孤鳴即使是死,也要誅殺爾等奸佞小人。「
被稱為獨孤鳴的灰衣男子憤怒不已,他摟緊懷中的娃娃,揮動手中的長劍,不要命的攻向那些一路追殺而來的黑衣人。
九皇子?北蒼月迷迷糊糊中聽到兩人的對話,心中不由得一陣疑惑。她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還聽到了九皇子三個字。
身上一陣劇痛,意識也是昏昏沉沉的。不過這種疼痛對於北蒼月來說,並非無法忍受。身為傭兵界的大姐大、古武世家的繼承人,她在修煉和執行任務當中經歷過的痛苦,比這可要嚴重得多。
擁有極強忍耐力的她,努力睜開自己疲憊的雙眼,這才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幕。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