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些乾淨的水來。」
瑟羅非誠心道了謝,推開一層薄薄的摺疊板門,抱着草墊子整理屋子去了。
尼古拉斯的臂環里正塞滿了產自精靈族的各種精緻的奢侈品,他們如果願意,可以把這角帳篷佈置得不輸小貴族的臥室。
身為「在惡劣天氣中遭到妖精襲擊,和隊友失散」的傭兵小可憐兒,瑟羅非和尼古拉斯當然不會把那些好東西拿出來。
他們兩個什麼日子沒過過。這裏能遮風能擋雨,還有草蓆、桌板、幾個鐵盤子以及熱水,比起在瑪蒙城流浪那會兒,這條件簡直好得飛起。
兩人簡單整理了行李(小圓錘大概記錯了,這裏並沒有住着豚鼠一家),不約而同鬆了口氣,並肩坐在嘎吱作響、掉了一圈兒木屑的桌板上。
他們原本並不樂意「混進」聯軍的基地。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找到托托和赤銅,說服他們(或者打暈他們),帶走他們。
瑟羅非覺得自己的身份在這場戰鬥中有些尷尬。
按照種族來劃分陣營,她應該站在聯軍這邊——哦別鬧了,聯軍的背後可是長老院!
按照道義來劃分陣營,她又似乎應該幫妖精們打打架——長老院先搞出挖心這遭破事兒,還暗戳戳地挖了幾十年,一朝敗露才引發了妖精的怒火。更別說托托和赤銅和她的關係。
麻煩得要命。
瑟羅非原本設想得很好,他們只要偷偷溜進妖精的地盤,再怎麼醬醬釀釀一下,給管家打聽幾句消息,把兩個妖精帶走了事。
可他們直接卡在了計劃的第一步。
妖精的地盤根本溜不進去,除非他們能雙雙變身成豚鼠、蚯蚓、或者別的什麼會打洞的東西。
黑土丘陵的西面和北面橫着一段又寬又長又高的山脈,即便是在魔法全盛的時代,也沒幾個人能平安翻越它。近千年來,妖精們與山脈對面的人類比鄰而居,卻幾乎從來沒有什麼交流。
而其他所有能夠勉強通行的地方……如今都被人類大軍圍了個嚴嚴實實。
瑟羅非只能感嘆長老院,或者說是傭兵公會的號召力。長老院在前線放下了大筆的積分,又有混亂之界這麼個「只有金章傭兵團能夠參與行動」的魚餌掉在前面,凡是有點兒實力的大團都會派人過來刷功勳。
妖精們至今沒有滅族,真的要感謝西北糟糕的地貌。
要抵達妖精們的地盤,必須首先穿過聯軍的包圍網。瑟羅非和尼古拉斯一商量,乾脆編出這麼個走失傭兵的身份,打算先混進一個聯軍營地,到了戰場上再見機行事。
如果能藉此多了解一些前線的戰況,對後續的行動也是很有幫助的。
女劍士一本正經地琢磨着她的大計劃,冷不防卻感覺自己的頭髮被輕輕扯了扯。
回頭一看,那個黑髮男人正伸出修長的手指,卷着她的發尾勾來勾去,蹭了又蹭,漸漸靠近她垂下的手臂,最後勾起了她的小指——
在她兇狠的注視之下也一點兒沒有減緩速度。
「……聽,聽着,在這種通透的地方不要亂來。」女劍士實在忍不住,憋着口氣兇巴巴地說,「這可是戰場,這扇不到一根手指粗的木板之後就是個隸屬於聯軍的陌生男人。你要是敢做,做,那什麼,壞事兒!早晚要被他們發現。」
尼古拉斯沉默了一下,說:「那就中午做。」
「……」瑟羅非抓起手邊隨便一個什麼東西往尼古拉斯頭上掄去:「做你個魚鰾,我想揍你。」
被迫糊了船長大人一臉的驚恐的豚鼠:「吱吱喳?!」
瑟羅非:「……」
正和那隻肥胖程度一點兒不亞於阿尤的豚鼠(以及十分想要加入這個遊戲的尼古拉斯)相互瞪着,恰好外頭傳來了小圓錘喊他們出去喝水的聲音。
她手上一松,豚鼠嘰嘰喳喳地跑掉了。
女劍士丟給船長一個有力的白眼,自己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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