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四人就這麼在李家大屋住下來了,月娘雖是嫌這嫌那的,被李老太一通罵後,也只敢在李興面前抱怨幾句。
李老頭下地歸來後,倒也沒說李興什麼,只是沒拿好臉對他。這村子裏的人可不興納妾,這自家老二錢沒賺到,大戶人家的做派倒學足了。
月娘也不是個安生的,晚上吃飯的時候就鬧騰開了。
聲淚俱下地指控李老太苛待他們二房,說李老太一來就拿了她的首飾去,李家人又拿這些餵豬的飯食來招待他們,分明就是不看重李興這個兒子。
她不鬧也罷,這一鬧倒好,讓飯桌上李家人齊齊變了臉色。
李老太的臉是紅了又綠,綠了又白,心中不免叫屈。這李興回來的頭頓飯,她可是特意吩咐了大兒媳婦多做了幾個菜的。
紅豆本看這個姨娘就不順眼,現在才頭天住進來就跟李家人過不去,今兒這頓飯可是她娘趙氏做的,她忍不住出聲回了句:「今晚上有魚又有雞子的,可豐盛了,豬才沒的吃呢!」話罷還伸出筷子夾了大口韭菜炒雞子吃,吧唧着嘴好證明自己說的話全是真的。
月娘的女兒鳳兒見紅豆吃得那麼香,也伸個木勺子舀了一點菜送入口中,可又悉數吐了出來,直嚷嚷難吃。
這下,月娘的臉上是愈發嫌惡,李家人臉上也頗為難看。趙氏更是一臉尷尬,今兒個菜可全是她做的。
「二叔叔,不知道你們家在鎮裏都吃的什麼好吃的?」紅豆見着趙氏的臉色,心頭也是一陣火起,不由地站起了身兒朝李興直嚷嚷。
「這……」李興話未開說,話茬子就被月娘接了過去,只見她一臉得意地起唇說道:「這自然是雞鴨魚肉少不了,道道是色香味俱全,就是那盛菜的盤子都是上好的瓷窯里出來的成套的描金花白瓷,哪是你們這窮酸之家比得上的!」
「娘,我們回家吃飯飯。」鳳兒似乎為了驗證她娘的話,一把丟開手上的小木勺,往月娘身上黏去。
「夠了,老二,要是嫌這家裏不好,你們就收拾包袱回鎮上好了!」李老頭一掌把桌子拍得「碰」響,顯然是動了大氣。
李興狠狠地斜了月娘一眼,忙向李老頭解釋:「爹,兒子沒這意思。」紅豆心中覺着好笑,這二房的那位小妾剛才一開口便將二房拖下水去,如今他這二叔可是當真解釋不清了。
「人家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嘛。」月娘撇撇嘴角,李老頭本因李興的話好轉的幾分臉色,這會兒更是難看。
二話沒說就回了屋。李老太也是「啪」地擱了筷子,跟着李老頭的步子回屋裏去了。
一頓飯大伙兒吃得都不是滋味,連小孩這桌都感受到大人之間的不快,也早早地擱了碗筷。
紅豆幫趙氏整理完碗筷出廚房的檔兒正好看見李興被李老太拖進了主屋,這二叔怕是要解釋上大半會兒了,心中不免有些偷樂。
找三兒的男人就是不受她待見,心中又想聽這二叔是怎麼被李老太罵得狗血淋頭的,便貓了腰,躲在主屋外邊聽牆角。
主屋裏頭點着一盞小油燈,燈芯細細的,燈光也不大亮,昏昏暗暗地映出李老頭和李老太陰沉的臉色。
屋裏人的聲都不響,只隱約傳來「錯了」,「無意」,「不懂」,雖然聽不大清,紅豆也曉得她二叔應該在向爺爺和阿嬤賠罪。
似乎兩位老人並不就此作罷,連帶着責罵聲都響亮了些。
「你還好意思管我和你娘要錢?這些年你借尋二妹的名頭從你娘這要了多少錢去,你自個兒有數。你娘犯糊塗,可你爹我還沒死呢!」李老頭氣急的聲音傳來,一聲兒比一聲兒響,紅豆心道家裏的銀錢可都是大房和三房辛苦賺來的,這二房讓他們兩房白養兩個孩子不說,竟還要家中接濟,真真無恥。
「爹,那尋人不要銀子的啊?」李興這話說的也是中氣十足。
「你別拿這話當幌子了,每年拿去的銀子怕都變成了你們飯桌上的雞鴨魚肉了吧?孩子的話可是不糊弄人的。就我們家,過年雞鴨魚肉這四樣也不一定吃得齊全,你還有臉問家裏要銀子。」李老太的聲音也很洪亮,說完有沉下聲兒,幽幽地說:「別找了,都那麼些年過去了,你二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我成日盯着家裏的大大小小,扣下吃穿用度換成銀子去尋你二妹,家裏的